眼看她走过车头,李准很不要脸地喊了一声:“嗨,美女!”
大街上几乎没有人能抵挡住这句呼喊的诱惑,小到十一二岁,大到六七十岁,听到“美女”二字多半都会回头——要么看看是不是在喊自己,要么是看看这个美女究竟“美”到什么程度。
高挑女子也不例外,更何况他就离李准两米的距离。
视线对上的一刹那,眼神中似乎瞳孔一缩的震惊,瞬间与两周前一个早上的眼神,合二为一。
“是你,”李准做出他广受好评的表情——故意勾起一抹坏笑,英俊的脸上霎时阳光灿烂,语气笃定,“没错吧。”
“好巧。”女人微愣了一瞬,眼中稍有惊慌失措,但很快微微一笑,直截了当地确认了对方的试探,却又不客气地接了句,“这会儿我还有事,不好意思。”
李准当然不会被这拙劣的借口劝退,“去哪,我送你?”
“不用,谢谢。”女人毅然走远,远远地回了一句。
然而,李准一向不是个轻易被安排的人。
………………
周宜最近水逆,那个与她有过一夜情缘的男人,幽灵似的时不时出现在她上班的路上。
当然,她不想让人知道他俩的关系,并且两人本身就没有什么关系,更不想牵扯出什么关系。
男人出现后也没有过多地纠缠,无非就是“嗨,美女,又见面了”,或者是“呦,美女,今天这裙子挺漂亮啊!”,再或者是“哎,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太美丽哟”,诸如此类。打个招呼就走,却让周宜烦不胜烦。
那晚的相遇是个意外,周宜并不觉得一对因偷欢而结识的男女有继续联系的必要,从此陌路才是最理智的态度,不是吗?
显然,李准完全不赞同周宜的想法。
他是个随性惯了的人,他对她感兴趣,就放开手脚去接近;他贪恋那晚的肉体欢愉,就打算继续这种彼此快乐的游戏。
周宜见到他时微微抿起的嘴角,总让他想起那夜她口中逸出的浅吟低唱……每次的见面都让他心中火烧,口干舌燥,却又不得不装得风轻云淡、道貌岸然。
她看起来不像是惯于风月的老手,他怕吓跑了她。可又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那晚的销魂蚀骨,不厌其烦地惊讶着周宜的惊慌失措。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种逗猫儿似的日子,尤其是那个被当做猫来逗的人。
周宜内心烦躁,每次远远看到李准的黑色大沃尔沃,都有绕道走的冲动,无奈现实条件不允许——这条路是是她上班的必经之路。
每次听完李准欠扁的招呼后,她又恨不得回头踹烂他的大轮胎,让他再也没有办法堵在她的眼前。
但周宜一向是一个很能控制情绪的人,当然不是说她的职业素养,而是她实在是一个不善于跟人纠缠的人——她恐惧一切自己无法掌控结局的互动。
…………
暑假如期而至,培训也接踵而来,老师的假期是用来提升的,不是用来休息的。
所以当同事喊上周宜,一块儿去见识见识上海的魔都气象时,周宜拒绝了。她对外面的世界不感兴趣,忙碌了一个学期,她只想好好睡个觉。
难得有一个没有安排课程的下午,周宜拿手机刷帅哥刷到自己都感觉无聊时,拿起睡衣进了卫生间,她打算好好泡个澡,然后再美美睡一觉。休息够了,才有精力感受大上海的与众不同。
洗完澡认认真真护肤。
她已经不年轻了,三十出头的年纪不算大,但每天面对着十六七岁的青少年,那种时不我与的恐慌偶尔也会钻上心头。
轻柔着眼角,看着灿阳下似乎在蒸腾热气的地面,周宜理解不了同事们,非要在此刻出门的想法。空调房里凉爽舒适,难道抵不过商场里看到吊牌后的尴尬吗?
没错,贫穷限制了周宜的购买欲。谁不知道呢,教师是个清贫的职业。
房门被敲响时周宜刚刚躺在床上,头发还没拆开,松松坠在脑后。
闻铃坐起,自带一种慵懒随性的美。
她先是停下所有的动作,微微侧耳,在判断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这个时候大家要么出去玩,要么聚在一起打牌,要么像她一样补觉,不前不后的时刻,谁会来?
敲门声再次响起,她迟疑地问了句“谁啊?”
门外没有回答,但门上又是连续的两声轻响。
开门的动作有点小心翼翼,周宜在想,是不是有同事想整蛊。
门打开的一瞬间,还没等她看清来者是谁,人就被大力推到了墙上。
后脑勺被牢牢固定住,因此并因为突然而来冲击力撞到墙上。
腰被勒住,坚硬的手臂把她压在一段结实的腰腹上。宽阔高大的怀抱突然罩过来,让周宜不得不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还来不及推开来人,嘴唇被一股陌生的气息侵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