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是在附近的西餐厅吃的。
李总推荐了能量色拉和酥皮蛤蜊汤，张昕要了相同的，两人坐在露天的遮阳伞下聊天。
大约想拉些关系，李总主动自我介绍：“你不记得我也正常。我和汤睿铭是同批管培生，大他一岁，我们轮岗时遇到会一起喝咖啡，还都是他请的。我在公司家庭日上见过你两次，还私下问他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大家很羡慕他那么早解决了人生大事。
张昕在想是否直接说“我们离婚了”更好，但又想听下去，就没说出来。
“他现在哪家公司？”李总问。
“文石。你知道吗？”
“知道！自有工厂，国牌一线！”
张昕礼貌地笑。
李总继续说：“我是在他后面从 MC 出来的，时间就差了两个月，我们原因不一样，但他哪怕不生病也会和我做一样的决定。后来我们之前运营的品牌退出中国了。你做这行的，应该也知道。”
“我知道。”张昕知道汤睿铭之前在的集团品牌关店，但不知道生病的事。
“现在民企是个好方向，产品、管理都跟上了，老板还都是中国人。我在兰也是看着上面是童总，还是中国老板好说话。”
“大多数中国老板是另一种不好沟通。”张昕深有体会。
李总笑：“至少好懂，之前 MC 老外喜欢外籍，不然就是留学生，多数人不懂得中国市场，或者能看明白的却又选择迎合上头。我很早就放弃了，汤睿铭喜欢和他们争论，但争赢了他们也不听他的。”
张昕记得在他们婚内时，汤睿铭确实经常在家里开会，窝在书房里，在视频会议里和人争论。这时，她会给他热了一杯牛奶、切一碟橙子进去。恰逢他中场休息，就会丢了耳机放在桌上，伸手搂住她，把脸贴在她身上，说要亲亲抱抱才能满血复活。
“他现在完全恢复了吗？”李总问，“我曾经给发微信，他回得很慢，好像一直很忙……”
这个问题张昕不再答得出来。
“其实，我们分开几年了。”她说。
回到公司，张昕打开文石的资料，发现高管个人资料不多。她让隋小雨联络文石补充，理由是建立品牌信息库需要。
一诺非常配合，下班前已经发邮件过来。
她看到了汤睿铭的履历：
……
2018 年 3 月，从 MC 离职
2018 年 6 月，进入文石任总经理助理，兼销售业务
2020 年 1 月，任文石销售经理
2020 年 3 月，任文石区域销售总监
2021 年 5 月，任文石销售副总经理
……
他们的婚姻在 2017 年末结束。
去香港是圣诞节的前夕，他们最后一次逛超市时，到处是圣诞气氛的小礼物。
她又想起李总说的话。
“那一年农历新年前他一直在公司加班，大家都已经开始休假或者居家办公，他说他想在办公室。那晚就他一个人，自己叫的救护车，独自去的医院。第二天清洁工打扫时说他在办公室呕吐得很严重。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急性胃出血。”
张昕靠在椅背上，做了一个深呼吸，想到那个深夜来电…以及之后不再来电。
打开汤睿铭的微信，她想起之前敷衍他说的“之后我会亲自去办公室拜访您。”
她给汤睿铭发信息，问如果近期他有时间，想去他办公室拜访。
过了很久，汤睿铭才回信息：我最近出差，不进办公室，你要是这周六上午十点有时间，我们在市立第一医院碰头吧。
张昕吓了一跳，问：你怎么了？
汤睿铭回：来了你就知道了。
第35章 主动权
张昕不喜欢汤睿铭卖关子，或者说，不喜欢主动权在他手中。多年来已经看得清楚，她吃亏都是因为没把握好主动权。面对汤睿铭是这样，面对自家人也是这样。
周六一早，张昕回了张家。微信群里张爸叫了她几次，她没回复，打算直接回去一次。
她开车回去的，车停在新村附近，提了一袋阿池送她的特产，那是阿池这几天从出差浙江带回来的：笋干、蟹糊、火腿……满满一个拎袋。
一路没看到什么熟人。回到家，开门的是张爸。
“怎么回来了？进来进来……”张爸意外又高兴。
“不进来了，就回来看看，我等下要见个客户。”张昕把特产给张爸，“小池送的，你们吃吧。”
张爸打开袋子看了看，说：“见完客户回不回来吃饭？晚上让你妈买只鸭子，搞点笋干烧汤。”
“不了，你们吃吧。”
这时，张妈从张弟房间里走出来，后面跟着张弟。张昕猜她刚才听了一会儿了。
张妈说：“哎哟，比大禹治水还忙啊！到家门口就是不进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