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得极其敞亮。
这份敞亮正是来源于她内心的认知。
而这份认知,或许是经过与钱货郎的多年交易得以慢慢成行,最终形成了独属于她的朴素生意观——说清楚,做明白。
也就是交易之前尽量将双方的约定讲清楚,然后她会尽自己所能尽到最大的努力去做好。
陈氏自无不可。
两人便细细地讨论了起来。
对陈氏而言,刘氏可靠,且技艺又高超。
对刘氏而言,陈氏厚道,且工钱也大方。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双赢”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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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新衣 ◇
◎这不就是可拆卸式冬衣吗?这个可以有!◎
最紧要的自然是放在最前头。
按照陈氏的打算, 家中五人每人至少需准备一件新裘衣。
裘衣,是时下稍有积蓄的人家冬季御寒之首选。不过因着地位与等级的区别,达官贵人者方可着狐、貂、貉、豹等所制裘衣, 既轻薄又保暖;而普通人家则只能选择鹿、羊、狗裘等材质,从美观度与舒适度上来说确实不及前者。
姜家几人原本的裘衣倒也并不算差, 但陈氏自有新想法。
“我想着直接将裘衣拆分为皮毛衣裳与裼衣,不知是否可行呢?”, 陈氏询问道。
这话说得不明不白地,刘氏都听懵了,跟着重复了一句:“拆分为皮毛衣裳与裼衣?”
陈氏话中所说的裼衣, 即与裘衣搭配使用的罩衣。
它的历史要追溯到只有世家方能穿着裘衣的时代。或许是被当时的鞣制工艺所限,总而言之贵族们觉得直接穿着动物皮毛不够美观, 所以皆会在裘衣之外再着锦缎所制的裼衣,如此达到御寒与美观兼得的平衡。
后来随着社会慢慢地发展,裘衣的使用者不再仅限于世家贵族,其制作工艺也越发精进, 不再是单独的皮毛衣裳再叠加裼衣,而是直接将织物与皮毛合二为一, 形成织物面皮毛里的整体。
所以陈氏的意思其实是打算将其又拆分成单独的皮毛衣裳与外层罩衣。
可这样, 岂不是在倒退吗?
刘氏快言快语地道:“这样岂不麻烦?”
实际上陈氏的想法也并非天马行空,反而是结合了世情后的一种选择。
她便对刘氏细细解释道:“是要麻烦些。我也是想着, 也不知道今后这世道还会变成什么样?若以后要是到一个不便做清洁的地界, 但又不慎将裘衣弄脏或弄湿了岂不更麻烦?还不如分开,到时候直接更换表层的裼衣即可。”
刘氏瞬时便懂了。
毕竟刚才发生过纵火事件, 谁知道今后又会如何呢?若真到了不得不离开此处的一天, 想来情形肯定十分紧急, 说不准再溅上些污渍去, 大冬天的又在外流浪着哪里好做清洁?!
但毕竟没有过先例,许多疑问充斥着她的心头,比如这裼衣是怎么个做法?皮毛衣裳又是完全纯皮毛不用镶嵌任何织物吗?
陈氏见她沉思着,便试探地问道:“是不是不大好做?”
早前陈氏便说了,自己的女红不过就缝缝补补的水平,对于怎么制作衣裳并不大懂,便有些摸不准自己的想法是否纯粹是外行在为难内行。
刘氏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先问道:“那裼衣您准备用什么材质呢?”
这个问题陈氏倒是早就思索过了,既然想要低调,自然是要贯彻到底的。
于是她商量着道:“标布如何?”
标布,是松江棉布中的其中一类。
说到大名鼎鼎的松江布,便不得不提到姜湉这位穿越人士曾经对其的误解,她一度以为松江布只是盛产于松江地区的一种棉布而已。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因产地、工艺的差异,其实松江布的种类有上百种!
既有如“番布”、“飞花布”、“兼丝布”等一匹价值百两银等高级货,也有如标布、中机、小布等物美价廉的民间普通棉布。
陈氏所说的标布,一匹价约400文钱,且纱支匀细、布身坚密,可以说是完美既契合陈氏的“低调”内核,又结实耐穿十分实用。
以刘氏对面料的谙熟,只略在心中一过,便肯定地点头道:“可以。那么皮毛您打算用哪种呢?是完全不带织物只纯皮毛吗?”
这点陈氏也早早寻思过了。
先是道:“我是打算着从狐裘、貂裘或者羔裘中择其一。”
这里的羔裘指的是羊羔,但与羊裘不同,二者虽为同一物种,但前者珍贵,后者则属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