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绝望更深地笼罩在了被泪痕风干的脸孔上。
王氏远远地看着一群人呆滞地跪坐在坊门处,暗自心惊。
这还是几个男人结伴出行, 换成是她......岂不是更危险?若她出了事留下宝丫一人可怎么办?!光是预想宝丫独自一人嚎啕大哭的场景她便心如刀割。
正不安着, 身后突然依偎上来一具热乎乎身体。
“娘”
王氏低头,便见宝丫从她身后探出头来。
宝丫往外瞧了瞧, 又抬头望向她, 不解地道:“他们怎么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瞧一问间,王氏方觉得刚才的惶恐又如流水般逝去。
是了, 自己还未出事, 宝丫也并非无依无靠!与其惶惑不安, 倒不如想想法子怎么才能不让可怕的事情发生。
她心下暗忖着, 面上却浮出个笑来,轻抚了抚宝丫的脸颊,轻声回道:“他们的爹也离开了”
宝丫一听,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哦”了一声又乐淘淘地转身接着玩布老虎去了。
虽然仍是不解为何大人也坐在地上,不过在她看来反正“爹离开”是好事,于是很快就卸下了担忧。
而王氏思索了一番后,将小米装了一小布袋,找上了刘氏。
自从偶然结识之后,王氏就对刘氏的端方和坚韧很是敬佩。如今自家也与孤儿寡母仿佛,便琢磨着上门去讨讨注意。
也因此知道了姜家教导拳法和制作武器一事。
不过刘氏表示虽然自家已经学会,但能否教于王氏还需经过姜家的同意。
王氏也伶俐,闻言二话不说转身便家去拿来了两条腊肉,一条赠与刘氏,另一条则委托刘氏登门姜家询问是否可以学习?
这才有开头刘氏登门告知消息的那一幕。
王氏的询问,姜至呈毫不犹豫便同意了,并告知刘氏以后想学的尽可以学,不用特意来问他。这腊肉自然也是不会收取的,莫说自家吃穿不愁,便是再缺也没有从孤儿寡母手中克扣的道理。
刘氏苦劝不得,只能将腊肉原样带回,将迎上来的王氏搞得心下一沉,还以为姜家不同意呢。
等知道姜至呈的意思后,饶是王氏也要说一句姜家厚道。
暂且不提这两位是怎么感恩戴德,又是怎么安排教学活动的,这厢姜家正忙着呢。
此刻,一家五人皆聚在了天井里。
“哥,让我来让我来”
姜湉看了两个示范早就心里痒痒了,忙不迭地催姜子扬让位。
“行行行,你来罢”,姜子扬从善如流挪到一边,完了还不忘吐槽一句,“如今倒不嫌脏了”
姜湉兴冲冲地换到他的位置,弯腰将手中的土豆块放到进刚掘好的小土坑里。
旁边给土豆抹草木灰的陈氏看了一眼,又指点道:“你这块大了点,需再埋深一些,否则之后生出来的土豆见了光会发芽变绿”
“哦”
姜湉便乖乖将土坑又往下掘了掘,方才把土豆块放进去,再覆上泥土,这一个便成了。
原来这一家子正在天井里种土豆呢。
其实在家中种植一事纯属偶然,一切不过始于陈氏在厨房发现一篓子发了芽的土豆。
姜家现阶段不缺吃不缺喝的,这遍布芽头的土豆实不至于非得下肚,但众人也没有糟蹋食物的习惯。
“那便当种种了吧”,陈氏拍板。
幸而泥土到处都是,姜至呈三人很快便挖回来不少。
像姜家这种小四合院,为了防止雨水倒灌,天井基本都是下沉式的。若要更明确地形容的话,那就是“回”字型里的“口”字部分要低一阶。
挖回来的泥土便堆在姜子扬的厢房门口,用木板与石梯壁镶嵌成一块细长的农田来。
此时,农田左侧已经种上了一茬小葱。
说到种植那不得不提到陈氏,也幸好有她在,否则就凭姜家父女这等京城长大的人士恐怕并不易成功。
也是经过这一遭,姜湉才清楚地意识到种植一事并不简单,可不是将农作物埋进去就完事儿了的。
就说这小葱吧,光是种植的泥土就与土豆不大一样,也是通过陈氏众人才知道,还需要在黑土里掺杂些许细沙。
种植的时候也并非姜湉想当然地整根埋进土里,而是只需要5~7厘米的鳞茎,按着合适的长度将其剪断,再将鳞茎表面的枯老外皮剥掉后浅埋在疏松的泥土里即可。
再说回如今正在种植的土豆上。
因家里的土豆是北方的品种,淀粉较多,生长周期也会较之南方稍长,但个头也大,这也方便陈氏按照芽头将其分解成块状,这还没算完,还得在切口处抹上草木灰才能下种。
“为什么要抹草木灰呢?”,姜湉当时便问。
实际上其中的原理陈氏也不十分清楚,不过是千百年来口口相传的经验告诉她,这么做有利于土豆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