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的鼻翼快速张翕着,呼吸急促,脸色也愈见通红......被紧盯着的姜湉甚至有种她快要窒息的错觉来。
周氏疾步上前,然后猛地将姜湉的双手紧紧握住。
姜湉吃疼,但却硬生生忍住了。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仿佛一潭沉积着无数痛苦的死水,被突然炸开桎梏,剧烈翻涌起了一些希望似的。
如此的复杂,让姜湉彻底震惊了。
身边的陈氏见她如此,忙上前劝道:“妍姐儿娘,您这是怎么啦?有话好好儿说嘛。”
周氏到底还是听劝。
她猛地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地点了点头,终于张口欲言。
“弟妹,你这是在干嘛?!”
随着这一声起,周氏整个人仿佛被寒冰冻住。
就这一瞬间,近在咫尺的姜湉甚至有种她的眼神也一同死去的幻觉。
钟老爹拄着拐杖却仍三两步就冲至二人身旁,肃着一张脸,厉声道:“你看你把人家湉姐儿的手都给捏成什么样了?还不赶快放开!”
周氏猛地将双手放开,瑟瑟地收手垂头。
钟老爹转头看向姜湉,语气与神色陡然一变,“自从我二弟去世后她便偶有这般行为,唉......望请二位见谅。”
陈氏其实一头雾水,此时闻言本能便道无妨。
可姜湉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第74章 选择 ◇
◎“幸好还剩最后一包。”◎
紧接着, 钟老丈便以不可劳动客人为由,将陈氏母女俩请出了膳房。
跨出门后,他先是叹息了一声, 而后刻意压抑着声线道:“唉,二弟夫妇感情向来和睦, 也因此直到如今周氏也放不下,三不五时就会像方才般情绪激动。”
陈氏尚未搞清楚状况, 便只能含糊地回:“这也是有的。”
而姜湉则不然。若是先前未发现周氏母女的异常,这番说辞她恐怕也就信了,但如今......她忍不住回头。
周氏独自伫立于昏暗的膳房中央, 再次与姜湉目光相触,她只是麻木地将视线低垂, 接着转身朝灶台走去。那孱弱的背影渐渐被昏暗的光线模糊,仿佛被膳房一点点吞噬......
“方才湉姐儿被吓到了吧?”
姜湉骤然回头,正好对上钟老丈关切的眼神。
见她摇头否认,钟老丈脸上挂起了欣慰地笑, 连道“幸好”。
“因此我们平常都竭力避免提起二弟来。唉,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 逢此大变却只会自怨自艾, 立不起来啊。”
他这话一出,连陈氏也淡了神色。
也不知道是察觉到了母女俩的情绪, 还是因为右厢房已近在咫尺, 这句话后钟老爹总算没再继续。
厢房里,姜至呈三人仍在忙着修补辐条。
见母女俩一前一后跨进门来, 他们几乎同时瞄了过来, 但很快又各自垂眼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姜至呈一边修整着木条一边随口道:“午膳好了?”
“就快了。不过午膳的食材都是你们准备的吧?”
听闻回答自己的并非意料中人, 姜至呈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一看, 原来娘俩身后还跟着钟老丈。
进门后,他仍旧絮絮叨叨地,“老夫这才晓得午膳竟是面食!可咱家的面粉早就吃光了,那这定然是你们的食材无疑。这周氏也真是的,说她胆小怕事吧,却又敢擅自接受......唉,不说她了。只是,你们这也实在太客气了。”
“您这才叫客气呢。来往,来往,有来才有往嘛”,姜至呈摆了摆手,又玩笑似地接道:“不过最主要的啊,是一到这天寒地冻的时候,我就想这么一口儿哈哈哈。您老人家便让我如愿吧!”
钟老丈不由一哂,抬起手指朝着姜至呈虚空点了点。
但玩笑过后,他仍不忘强调,道:“不过咱们先说好了,这一顿午膳尽够了!老夫家中还有小半只冻鸡,待晚膳时便烧了,到时候咱们爷几个好好喝一杯怎么样?”
姜至呈自是推辞,“烧鸡便算了......”
钟老丈却截过话头,道:“诶,就这么说定了!老夫也馋这口儿许久了,好不容易才寻得这好机会呢。你也是,可别给我搅合没了啊。”
竟是现学现卖了起来。
但玩笑归玩笑,姜至呈还是坚持着,“酒便算了。虽说天气寒冷,不宜行走,可咱们也不能放松警惕。”
见这两人你来我往地,姜湉不免有些心急。
可钟老丈却不动如山,甚至在讲定了“只烧鸡,不喝酒”后,还顺势落座到姜至呈身旁,话题又往修补辐条上引。
姜至呈并不晓得此刻姜湉的焦灼,对钟老丈的诸多问题端是知无不言,一一做出解答......直到钟梧清来告知午膳已备妥。
但奇怪的是,却不见周氏与妍姐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