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德钦最信任的手下,跟了德钦一辈子,名号喊出去,干这行的都得尊称他一声“莱叔”,现在居然被个毛头小子这样对待!怎么可能受得了?!
白墨仿佛没看到莱叔想砍了他的眼神,边打着电话,边朝涂散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自己找地方坐。
“喂,找到了。”
电话那头丹刀兴奋不已,“在哪!”
“只不过找到的不是运输线的下落,而是莱叔。”
“……”丹刀在电话里沉默了。
半晌,丹刀骂了声“艹!”
“他居然还没死!”
“不仅没死,还知道运输线在哪里,不过……”
不等白墨说完,丹刀急不可耐地问:“不过什么?!”
“他要你亲自过来,才肯说。”
“妈的!”丹刀有一百个不愿意过来,说:“把电话给纯。”
章纯然上前接过电话,看了看白墨,走到房子角落里,避着人,小声和丹刀说了些什么。
之后电话挂断,章纯然还把电话给白墨。
“丹刀怎么说。”
“他很快过来,让我们原地不动。”
在其他人忙着打扫战场的时候,涂散走到白墨身边,盯着他看却一言不发,像失了神,又像太多情绪在脑子里打架,不知道先表露出哪一个好。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白墨皮笑肉不笑道。
涂散好奇地问:“你绑我哥的时候,也拿枪抵着他脑袋了吗?”
“你在说什么?哥听不懂。”
“别装了!”
涂散再也不想支撑这张平静虚伪的面具,猛地发狠揪住了他的领口,他个子和白墨差不多,这会平视着瞪他,恶狠狠道:“章纯然都和我说了!”
白墨嘴角淡下去几分,默不作声,眯眯眼睛,轻飘飘地朝躲在墙角的章纯然瞥去犀利冰冷的一眼。
章纯然立刻心虚扭头,背对着他们。
“是你吧,把我哥绑进了地狱,害他死无全尸!”
涂散收紧了力道,领口极速缩小,挤压白墨的气管,缺氧引起的红痕爬上他脖颈,并且朝脸部攀爬而去。
要是能这样勒死他就好了,涂散心想。
可是,这样太便宜他了。
涂散眼神飘到白墨鼓起的大衣口袋里。
这时。
“小散,对不起。”
什么?
涂散一时有些懵。
白墨诚恳地望着他。
没有反驳,也没有甩开他的手,居然在和他道歉?!
“你又要搞什么阴谋诡计!”涂散吼道。
“小散,哥是真心和道歉。”白墨无奈道。
“把你哥卷入这场风波是我的错,我一开始要找的是你,涂君和你长的太像了,等我发现认错了人,已经来不及了。
丹刀把他带走了,之后他又去了德钦那里,我试过把他送回去,但一直没有机会。
丹刀杀他的时候我恰好不在,想救也有心无力。”
白墨看着涂散布满血丝的眼睛、磨的咯咯哒作响的牙齿,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现在恨上了我,人死无法复生,我会尽全力弥补你的。”
“弥补?”涂散仿佛听到了一个荒诞的笑话,“人都没了,谈弥补有用吗?”
“但是杀害他的人还活着不是吗?”
涂散手微微颤抖,是啊,罪魁祸首还活着呢。
白墨指了指门外忙碌的人,继续说:“丹刀马上就来了,我已经在周围布下了人陷阱,这是报仇的最好机会。”
“所以呢?”
“如果你继续闹,引起了丹刀怀疑,我们这么久的努力都会付之一炬,你也知道丹刀有多多疑。”
闻言,涂散迟疑了。
“你真的会帮我?”
“当然,我会为错误负责。”
“你会让我手刃丹刀?”
“肯定的。”
涂散眼里显露出纠结之色,虽说白墨是起因,但丹刀才是最终下刀的那个凶手。
白墨温和地笑了笑,态度真诚良好,没有躲避涂散的审视,用真心换取信任。
有一起长大的情份在,这招对涂散永远有效。
涂散慢慢松开了他的衣领,白墨总算可以呼吸顺畅了。
然而涂散没打算就这么了结,又伸出手,冷脸道:“那好,把你的枪给我。”
这个要求打了白墨一个措手不及,他犹豫了。
可下一秒,他意识到,涂散在试探他。
就是这一犹豫,刚和涂散建立起来的脆弱信任夭折在摇篮里。
白墨只能保证:“会让你亲自杀了丹刀的,现在还不是给你枪的时候,我怕你会不小心伤了自己。”
涂散不可察觉地冷笑一下,收回了手。
也收回了最后的信任和善良。
丹刀比预计的来的快,一下车,风尘仆仆直奔莱叔。
见到莱叔被捆的像只螃蟹一样,他生气地瞪了在场所有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