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羽抬了抬眼仔细观察辛帝的神情，最终说出了她心中的那个人：“......二皇姐。”
辛帝听到这终于有了些反应：“真是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选择。”
“你应该知道朕和林相刚把左相府封了，还是以通敌叛国的罪名。”
“儿臣知道。”辛羽说：“但那又和二皇姐有何关系？”
“左相府早已和二皇姐撇清关系。有福不同享，有难却要同当？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辛羽对左相府是溢于言表的不喜欢。
辛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那你可知，朕是如何抓住左相意图通敌叛国的吗？”
辛羽：“......”这件事她还真不知道。
“左相想让辛安嫁给宇文璞，为此特意设宴。”辛帝语气平静，“你猜辛安去了吗？”
辛羽皱眉，但还是毫不犹豫的说：“皇姐就算去，也不是为了宇文璞，也不是为了左相府。”
辛帝：“就这么相信她吗？”
辛羽：“她是父皇的女儿，也是儿臣的皇姐，儿臣自然相信。”
她不信辛安突然瞎了眼看上宇文璞。
“啧。”辛帝突然弯了下唇，“你这模样还真像你母妃。”
“算了，不想当皇帝就不想当吧。”辛帝轻吐一口气，“但也别去边塞。趁着朕还在，你挑块喜欢的地方当封地。”
辛羽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朕不是强人所难的人。既然不喜欢那就算了，只是以后别后悔。”辛帝眯起眼睛，声音有些冷意，“自古人心最难测，朕劝你不要和辛安提起这皇位究竟是怎么落到她身上的。”
“半句都不要多说。”
“至于你外祖父......”辛帝难得笑了下，“去找你外祖母就行。”
程家老将军，是林相这一生仅存的私心和软肋。
所以说人心呐，辛帝闭上眼靠在龙椅上，摆摆手让辛羽离开。
辛羽在踏出殿门的那一刻，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辛帝不知何时也睁眼看向了她。
那一刻，辛羽好像看见辛帝弯起嘴角，眉眼也十分柔和，他说：“走吧，不要再回头了。”
辛羽动作顿了下，轻轻点头，合上殿门的那一刹那，好像有泪划过脸颊，辛羽伸手碰了碰柔软的脸颊，她突然想，这样柔和得仿若一位慈父的辛帝，是她第一次见，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
——
辛羽出宫门后，直接去了程家。
这个时辰程家所有人都在军营忙着训练，辛羽也乐得自在，跟着婢女走到了程老将军的小院。
“公主殿下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程老将军面带笑意匆忙走来，“突然过来可是有事？”
“府里也没外人，外祖母唤我小七便可。”辛羽伸手扶住程老将军，故作不满道，“若是再喊我公主殿下，我可要生气了！”
“好好好。”程老将军眼底满是笑意，“外祖母的乖小七可要吃些桃花糕？”
辛羽眼睛亮了亮：“外祖母亲手做的吗？”
“是的。”程老将军宠溺地点了点辛羽的额头，“本想着差人送去公主府，但你先闻着味道过来了。”
“那还不是外祖母做得太好吃了。”辛羽伸手捂住额头嘟囔，脸颊两侧笑出两颗小酒窝。
镇北侯府院子景致不错，辛羽挽着程老将军的手，路过姹紫嫣红的花园，踏进摆上热茶糕点的凉亭。
“唔！好吃！”辛羽永远为美食折腰，觉得上辈子选择辟谷的自己肯定是被猪油蒙了心！
“好吃就多吃些。”程老将军将茶水放到辛羽手边，眼中满是喜爱。
“你外祖父是不是犯下了大错？”
“咳咳咳。”辛羽被程老将军这突然的一句话惊得桃花糕都没咽下去。
她抬眼看向一脸平静，甚至还伸手给她顺顺气的程老将军，“外祖母何出此言？”
“前些日子，我收到一封休书。”程老将军也不避讳这些事让小辈知道，“林相写的。”
“我们打了大半辈子的交道，我对他的脾性也勉强能说上一句了解。”程老将军看着小池里游过的锦鲤，语气淡淡道：“他若不是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不会写下那封休书。”
“小七，你和我说实话，他......有参与左相的通敌叛国这件事吗？”
“没有。”辛羽毫不犹疑的回答，“外祖父没有通敌叛国。”
程老将军轻轻吐出一口气，像是放下了某种重担，“那就好。”
“这样，我们以后也算两不相干了。”
就连敌人都不算了。
“但外祖父时日不多了。”辛羽看着有些出神的程老将军说，“估计......也就这几天的日子了。”
前提是他和辛帝一样没喝她送过去的解药。
“是吗？”程老将军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他死那天我会去看他的。毕竟也算夫妻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