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那么肤浅。”
宁蓁拍开她的手, 完全忘了就是自己当初第一眼看见人家的脸相中的。
松阳县。
“你怎么还在家?”陈云行看西屋的门开着, 进来见他还没去呢。
薛勤与李涵月七月订的亲, 一月份刚好是成亲的日子,作为薛至英的学生当然也请了他。
陈云为见他进来, 自然的用旁边的书盖住宣纸:“还没开席。”
“哪有踩着吃席的点去的?”陈云行提着水桶,“快去吧,去晚了失礼。”
陈云为走后, 本来出去了的陈云行又进来, 将他盖着的书拿开。
自己的二弟很少画画, 可其实画功并不差,这不,纸上的宁蓁就挺有神韵的。
自从宁蓁走后, 陈云为还是头一次来薛家,门口迎客的薛至英看见他还愣了一下。
“云为?”薛至英神色有些意外。
一旁的吴氏上下打量了陈云为一眼:“真是奇了, 怎么蓁儿走了几个月,云为反倒气色好了不少?人也吃胖了些。”
陈云为蹙眉:“师娘说笑了。”
薛至英瞪了吴氏一眼,拍了拍他的肩:“好了, 先进去坐吧。”
薛家院子里摆了十多桌,陈云为随意在边缘的一桌坐下, 右手习惯性的将福袋握在手里。
其实这些日子不止吴氏一人这样说,何况没人能比他更清晰的感觉出身体的变化。
他并没比以前吃的多吃的好,可现在心脏几乎不会再动不动就发疼,也不会走走就喘不上气,半夜几乎不会再醒。
他每个月会去医馆两回,在不可置信中,他的病真的在缓慢的好转中。
他捏着手里的福袋,这里面的彩色石头,热度已经大不如前,他心里渐渐明白了什么,这东西如宁蓁所说,是真的有用。
因为不止是他,连大哥最近脸色和体力都明显好了许多。
若困扰了他三十年的病真的能痊愈…哪怕可以帮他延续二三十年的寿命也好,可他因为自己的身体放走喜欢的姑娘成了什么?
“哎?连县令大人都来了!”周围人忽然窃窃私语起来。
陈云为抬头,调整了神色,起身迎了上去:“齐叔。”
齐江笑着与众人打过招呼,在薛至英安排的主桌前坐了下来,招手让陈云为与他坐一起。
要说缘分也真是奇妙,齐江正是松阳县新上任的县令,而他与陈家的渊源可不浅。
他与陈云为的父亲是同村一起玩到大的好友,后来他读书考中了进士,步入了官场,比他爹卖风筝要出息不少,但两人的友谊并没有断。
后来陈家人搬去了城里做生意,两家经常往来,齐江更是喜爱读书颇有天赋的陈云为。
薛至英算是他正式的老师,可在来松阳县之前,陈云为的启蒙和学问,都是跟齐江学的。
直到陈家出了事,也是齐江让他们一家人来松阳县的,就因为他与薛至英乃是同科进士,他还修书让薛至英多多照顾陈云为一家。
刚来的时候他娘身体格外差,也是薛至英出钱又出力保住了她的命,所以陈云为视他为老师,也是恩人。
齐江来松阳县第一件事便是整顿县衙班子,很是换了一批人,也启用了一些,其中就包括陈云为。
因为陈云为本来就有功名在身,就更简单一些,他直接上书为他请封为松阳县主簿,主管户籍和文书事宜。
齐江低声与陈云为说话:“过了年后,新招的书吏便会来,到时你将大部分事宜都交给他处理。”
陈云为意外道:“为何?”
“我已为你做了保,将你的户籍资料都交了上去,明年八月去参加乡试,在这之前,你一心只读书就可以。”
“齐叔……”陈云为完全没想到他瞒着自己做了这些。
“不准再推脱,我瞧你这病也好了不少了,不管剩几年的时间,只要活着就该干什么干什么,齐叔知道,做主簿对你而言太屈才,可要是你真考不上,那齐叔就再不插手,行不行?”
陈云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一片苦心,沉吟了片刻,点头:“好。”
没多久新郎将新娘迎了回来,陈云为看着薛勤面无表情的拜堂敬酒,还没等他过来呢,陈云为就起身:“我吃好了,齐叔我先回去了。”
齐江大概知道他之前的亲事是怎么回事,也起了身,他今天来本来就是给老同学个面子罢了。
两人都没怎么吃好,陈云为又请齐江去家里吃晚饭,齐江跟他一起往陈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