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蓁回屋后便找来了刘叔,薛家不拮据,但他一个教书先生,也富贵不到哪儿去,家里只有一个厨娘和一个负责扫洒的下人,她只能向刘叔打听。
“刘叔,您跟我说说陈云为的家况和病情。”
刘正是宁蓁外公活着就在薛家的老仆,宁蓁的娘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对她自然也关爱有加。
“小姐,这陈云为实非良人啊。”
宁蓁绕着发丝的手一顿:“因为他的病?”
“不止。”刘叔叹了口气,“陈云为这人其实本没什么挑的,可他家里的情况糟心的很,母亲疯癫无常,有个大哥是个酒蒙子,三弟又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他是上要照顾老,下面还有弟媳侄子侄女,他拖着那么个身子,可想而知日子有多难过,小姐嫁过去就是受苦啊。”
宁蓁问:“那他平时都是靠什么为生?”
“老爷说,他靠着帮写书信,抄抄书什么的,那摊子就摆在前街那里。”
宁蓁笑着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刘叔,您去忙吧。”
第3章
晚上薛勤喝的醉醺醺的来敲她的门,宁蓁没理,他在门外深情的耍了会儿酒疯,被她娘骂骂咧咧的拉走了。
次日上午薛至英又去找了陈云为,也不知怎么跟他说的,回来说陈云为已经答应了,过几日就来提亲。
宁蓁放下了心,他现在不高兴也没什么,自己可是嫁过去拯救他的。
没了性命威胁,又解决了终身大事,宁蓁就开始考虑以后了,生活质量也是很重要的,虽然并不嫌弃陈云为穷,但不代表她想过苦日子。
她清点了下那点可怜的零用钱,这么多年一共也就攒了二两多,还有一份爹娘留下的嫁妆,在薛至英那里保管,要等成亲后她才能用,不过不妨碍她先提前考察一下以后的谋生之路。
“林嫂子,下午陪我去逛逛吧。”吃过饭后,宁蓁帮着收拾了饭桌,原主也是很懂事的,这么多年寄人篱下,可没真把自己当小姐,能做的都会做。
林嫂子刚三十多,平时就跟她相处的不错:“好啊,小姐想买什么?”
“就是闷的慌,散散心。”
宁蓁歇了会儿晌,起来洗了洗,换上一件舒服的绯色襦裙。
虽避开了毒日头,但下午仍闷热难耐,她找出一把油纸伞撑着,这辈子又不需要生死一线,可得好好保养这副皮囊。
林嫂子孩子都有了,没她这么讲究,只换了件干净的粗布衣裳,扭头看着水灵灵的宁蓁感叹:“这么走出去,我跟小姐看着好像差了一辈儿似的。”
宁蓁侧头打量了一眼,其实林嫂子五官挺端正的,就是整天对着油烟粗糙憔悴了些,可她又要赚钱又要顾家,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闲钱讲究。
她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到胡同口雇了辆马车,路上问起了田地的价格。
她还是想做回自己的老本行,毕竟不管哪个朝代,都是吃喝最大,何况…她这手镯里有不少古代没有的种子呢。
“那要看是什么田了,上等田要五六两,次等的也要四两银子。”
也就是说,她所有的积蓄只够买半亩次等田的,捏了捏荷包,果然只能出来逛逛。
其实她手镯里有不少东西,但这些东西的价值不见得有人能识得,何况东西有限,用一个少一个,都得用在刀刃上。
宁蓁对真正的古代还是很有兴趣的,半掀车帘往外瞧去,这里虽不似她去旅游过的古镇那么繁华,却也雅致热闹。
“姑娘,到了。”
宁蓁下来给了车钱,放松心情转了起来,她出来主要是为了熟悉熟悉,并没什么特定要买的东西。
走着走着,不可避免的转到了前街,她还在看街边小摊上的耳坠,旁边的林嫂子忽然拉了拉她:“小姐!那不是陈公子吗?”
宁蓁扭头看去,街头果真有个简易的布棚,里面一桌一椅,桌上堆着一摞书,摆着纸笔,棚内没有客人,陈云为正端坐在桌前写着什么。
她不动声色的往那边挪了挪方便瞧看,昨日离得远又视线受阻,没有这样看的细,幸好他并没见过自己的脸,看见了也认不出来。
他的脸色比昨日看着还要苍白,眼底似有乌青,垂眸一丝不苟的下笔,在这样简陋吵闹的地方,不见丝毫浮躁。
林嫂子在旁叹口气:“陈公子什么都好,就是这身子骨…那年在薛家用了次饭,这不能吃那不能吃,最后只吃了一小碗青菜面,也是可怜。”说完又同情的朝宁蓁看了一眼。
宁蓁刚要问什么,就见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进了布棚,原主的记忆先一步蹦了出来,这不是薛至英的学生兼薛勤的好友吗?
早已退学的陈云为她没见过,李斯却时不时来家里找薛勤,他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