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为似乎被她的理由说服了,重新坐下来:“你躺着暖暖身子,我让个弟妹给你熬碗姜汤。”
“其他人呢?都出门了?”
“渺渺和小临去还借来的桌椅了,否则小临就去救你了,他会游泳。”
宁蓁将半干的长发松松的系上:“你呢?你会游泳吗?”
“会。”
宁蓁歪头看着他:“那你呢?你会跳下去救我吗?”他这身子骨要真下去救人,怕不是得搭上自己。
“会。”毫不犹豫,紧接着道,“你是老师的外甥女,他将你托付给我,便是我的责任。”
宁蓁一撇嘴:“没别的原因了?”
“有。”他坐在窗前,越发耀眼的太阳光照着他脸颊近乎透明,“你年轻,健康,用我仅剩十年的破败身体换你一条命,不亏。”
宁蓁朱唇微张,望进他的眸子里,他的坦然很难让人怀疑他的话。
可为什么呢?
他娶自己是被迫,她也很清楚这人并不喜欢自己,就算他只剩十年了,十年也很久啊,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会有人愿意为一个近乎陌生的人送命呢?
她无法理解,放在末世,被丧尸追杀的时候,为了活命甚至有将自己亲人推出去抵挡的。
就连她自己,从没伤害过任何人,自认为也算个好人,可刚才她若是没抓住绳子,实在坚持不住的话,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周氏保全自己的。
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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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她小睡了一会儿,醒来陈云为没在。
天气好,头发已经全干了,不用出门,她只将头发舒服的绑在后面,洗了个脸打算看会儿书,多了解一下这陌生的时代。
“叩叩叩。”门被敲了几下。
“进吧。”宁蓁真是服了这读书人,只要房门没开着,陈云为每次必会先敲门。
谁知她一抬头,却看见了一脸懊丧的周莹惠。
宁蓁顿时翻了个白眼:“你来干什么?”
周莹惠表情别别扭扭的:“今天的事是我不对,还有多谢你救了我。”
宁蓁皮笑肉不笑:“我还以为你来怪我为什么把你拉下去。”
“那也确实是你把我拉下去的呀!”周莹惠忍不住道,“你既然会游泳,不拉我下去,你自救还能容易些。”
“说的对。”宁蓁弯唇一笑,露出白白的两排牙,“可我就是喜欢把你拽下去再救上来,哪怕让你呛几口水我也高兴。”
“你!”周莹惠气的脸都红了,“我是说了你几句,可那也是你先耍我玩儿,捏你更不是有意的,谁知道你这么怕痒,怎么小小年纪这么小心眼儿?”
“我应该大度点,把夫君送你睡几回?”
这回周莹惠直接摔门出去了,宁蓁听见她气冲冲的在院子里道:“陈二,你这个媳妇儿厉害的很,可用不着我道歉,再把我气出个好歹,她还得反过来给我赔礼!”
宁蓁意外的凑到窗口看,原来是他把人找来的。
陈云为进来瞧了她一眼:“我还极少见到能把周氏堵得哑口无言的人。”
“你都听见了?”
陈云为抿了口茶:“这院子就这么大,你俩声音又高。”
宁蓁哼了声:“听见就听见,我坦坦荡荡的又不亏心,谁也没规定别人道歉就一定要接受吧?捅你一刀再给你抹点药,难道你就不疼了?”
陈云为也是去质问了周氏后才知道,原来是宁蓁捞的周氏,他还以为两人都是被别人救起来的。
他打量着简简单单扎着头发的宁蓁,成亲前几天,他也想过自己要娶的是个什么姑娘。
他知道的只有她年幼就无父无母,寄人篱下,与薛勤两情相悦,却被棒打鸳鸯,乖乖听从老师的话嫁人挪窝。
无论哪一条,都跟他现在看见的这个鲜活胆大的人对不上。
宁蓁不管他怎么想,去书架上找了本书趴在床上看。
陈云为走了会儿神才道:“怎么趴着看书?对脖子不好。”
宁蓁真感觉他就是在管教孩子,转了个身直接躺下举着看了。
陈云为吸了口气,干脆眼不见为净,背对着她坐下继续抄书。
晚饭的时候,宁蓁终于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酒蒙子大伯哥,他与陈云为有三分像,却又逊色三分,精神气儿看起来还不如陈云为这个病秧子。
睡了一天脸色还有些潮红,眼神更是昏蒙蒙的,跟宁蓁打了个招呼就坐下等着吃饭了。
宁蓁看着他跟前摆着的酒壶,低声问陈云为:“大哥还要喝呢?”
陈云为微微摇了下头,回屋后才跟她说:“大嫂去后,他就这样了,大家劝过也骂过,不给他买酒,他就偷偷喝,有一回一晚上没回来,后来在街上找到的,喝的烂醉,差点冻死,后来也就没人敢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