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节课是化学课,她正在听老师讲卷子,突然眉心一跳,那种不安的情绪突然加重了。
过了会儿,教室的前门被人推开。
顾听莫名有种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抬眼看去。
只见陈沛民站在门口,脸色非常严肃,看着她,说:“顾听,你出来一下。”
顾听心一沉。
她下意识放下手里的笔要出去,起身时,左手被人拉了下。
顾听慌张地扭头看向周砚识。
周砚识面色也很严肃,在桌洞里捏了捏她的手心,说:“有事叫我。”
顾听六神无主地点了点头。
她挪出座位,在全班的注视下走到门口,关上门。
窗外风声呼号,吵得刺耳。
她在这刺耳的风声中听见陈沛民说:“顾听,我刚刚接到消息,你妈妈在工作时突然晕倒,被送到医院去了。”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最近找房子加搬家,忙得昏天黑地,后面应该更新会稳定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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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顾听愣了愣,慢慢说:“没有了。”◎
顾听在去医院的路上大脑一片空白。
唯一能思考的片刻, 她在想,当初沈兰蕴接到她和顾清车祸的消息时,是不是也和自己此刻一样,大脑一片空白地赶往医院。
心脏跳的要蹦出喉咙,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沛民亲自开车送她过去, 转向时瞥见坐在副驾驶的小姑娘小小一个安安静静坐在那里, 侧脸一片苍白, 向来清亮的眸子毫无方向地怔愣着。
她脊梁挺得很直, 像一根紧绷欲断的弦, 两只手却紧紧地扣在一起,一只大拇指上, 还带着一抹黑色的笔油。
外面日头那么烈,她坐在车里,却好像要变成冰凉的水汽蒸发掉。
陈沛民看了一眼就觉得不忍心。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出声安慰道:“......没事儿,别担心,就是一时不小心晕倒了,醒过来就好了。”
顾听很认真地点点头,说:“我知道, 谢谢老师。”
小姑娘声音又轻又软,带着一丝中和不掉的江南口音,她吐字很慢,说得很艰难,但又没忘记礼貌地回复。
她父母把她教的真好。
陈沛民这么想着,又想想被如此细心将养的小女孩此刻却要独自一人去医院面对突然晕倒的母亲, 又忍不住觉得心酸。
医院还是一如往常, 人头济济。急诊尤甚, 走廊里排着一个个来求治的病人,面色麻木,气氛窒息。
顾听在急诊病房里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耳边是各种不同语调的哀嚎,鼻尖萦绕着浓烈的消毒水味,顾听压抑着生理上激涌上来的不适,向护士问沈兰蕴的位置。
护士匆忙给她指了路。
顾听摸索着找过去的时候,入目便看到沈兰蕴面色苍白、双目紧闭躺在窄小的病床上,长时间的超负荷工作让她眼底青黑、面颊凹陷,整个人都带着浓重的病气,露在外面吊水的手都比之前要粗糙许多。
顾听站在几米外愣愣地看着,一时竟有些不敢走近——躺在那儿的女人脆弱得像一副幻影,似乎她一走近,对方就会随风消散。
一个医生正给沈兰蕴调吊水,远远看见顾听和陈沛民,大声问:“家属?”
顾听抿了下唇,走近,点了点头。
“去缴费。”医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诊费单来,“左转有自助缴费机。”
顾听接过单子,先小声说了句“谢谢”,随后给沈兰蕴掖了下被角,就急匆匆要去缴费。
她瞥了眼诊费单,一怔。
八百多。
......她身上没有那么多钱。
也不知道家里的银行卡密码。
她站在原地,捏着这张诊费单,在人声喧嚣的医院里,无措又难堪。
医生看她神情不对,跟着来的中年男人也一脸困惑。他本以为对方是患者的丈夫、这小姑娘的父亲,这会儿看来并不是。
“您不是家属?”他问陈沛民。
陈沛民正琢磨着带顾听去缴费,闻言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啊,不是,我是孩子班主任,送孩子过来。”
那医生就明白了。
怎么人晕倒,只有这么个还穿着校服的小姑娘过来?
他皱皱眉,问:“没有别的家属了吗?叫你家长来缴费。”
顾听愣了愣,慢慢说:“没有了。”
只有她和沈兰蕴两个人相依为命。
医生面露不忍,正琢磨着怎么办,陈沛民已经先把顾听拉走了,没让孩子继续难堪地待在原地。他领着顾听走到自助缴费机前,笨拙地摸索了下怎么用,挨个扫完诊费单的条形码后,替顾听结清了所有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