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高高瘦瘦一个立在走廊尽头,黑色书包斜背在肩上,宽大的校服袖口撸到手肘,露出线条清瘦凌厉的小臂。
周砚识显然没想到这个时间会在这里遇到人,看清对方的脸,眉头不着痕迹地蹩了蹩,还是道:“问什么?”
“那个,请问阶梯——”顾听下意识问,说到一半抬头对上对方的目光,一愣。
对方站在那里,目光笔直的看向她,拂林高中向来慷慨,没人的教学楼也灯火通明,因而顾听此刻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里的不耐、冷漠,以及一点不多、又不屑掩饰的厌恶。
联想到对方上午的视线,大概还把她当成告状的人。
“......”
顾听缓缓把剩下几个字吞了下去。
她并不是挟恩图报的人,但自己刚刚才顶着大雨咬牙帮了对方,转眼却在对方眼里看到这么明晃晃的厌恶,她还是觉得很......没劲。
也不想再问对方什么了。
她别过眼,说“没什么,记错了。”
周砚识蹩了蹩眉。
既然对方不愿意说,他也没那个好心主动追问,继续朝着自己原来的方向走,在路过顾听时,用一贯冷冷淡淡的嗓音丢了句:“阶梯教室左转第三间。”
顾听一愣,顿了顿,小声说:“谢谢。”
对方没什么表示,迈开长腿几步走到了楼梯间,推门走了进去。
顾听赌气但不会折腾自己,她乖乖按照对方的提示的方向走,果然很快找到了阶梯教室的牌子。
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厚重的窗帘挡住了窗外的一切光源,让硕大的房间在傍晚有一种独然世外的阴森。
顾听伸手摸到顶灯开关,没等摁下,身后骤然传来木门被人从外面关死的声音。
顾听一愣,迅速摁亮了顶灯,灯亮起的一瞬间她就转头看向门口的位置——门果然被人关上了。
顾听迅速移到门口,拉了下门拉不开,外面甚至传来叮了咣锁门的声音。她皱起眉,用力拍了两下门,“谁?开门!”
对方不说话,只有锁门的动作依旧不停。
顾听拍门的手也不停。
很快,对方锁好门,顾听听到一道尖锐的女声悠悠响起,“叛徒!都怪你!”
顾听莫名其妙,“什么叛徒?怪我什么?”
对方不知道听没听到她的话,继续疯狂输出:“你知不知道,周砚识马上就要竞赛了!这种时候被学校发现打架是要吃处分的!万一被处分,他就不能参加竞赛了!不参加竞赛就不能保送了!不保送大神上不了清华怎么办!都怪你!你差点把他的人生给毁了!”
“?”顾听听完,沉默半晌,真心实意道:“你有病吧?”
“......”
对方没回应,狠狠踹了下门,转身跑了,把顾听一个人关在空无一人的阶梯教室。
顾听用力推了几下门,没开,她烦躁地吐出一口气。
对方的意思,还是以为是自己告的密才导致周砚识一伙人被教导主任逮住,并由此耽误了周砚识的竞赛,一怒之下把她关在这里。
能这么精准地找到这里,估计也少不了她们好班长的手笔。
所以江黎也以为是自己告的密?
为什么?
顾听自认和这件事所有的关联只有那天晚上路过时吼的那一嗓子,而那天她一直躲在伞里,只有最后......周砚识一个人看清了她的长相。
所以现在为什么这么多人默认这件事和她有关?
顾听在原地自闭了会儿,确认门没办法打开,认命地转身,想看看能不能从窗户爬出去。
一转身,目光猝不及防扫到教室最后排安静站着的身影。
“谁!”
她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看清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正是某个“差点被她毁了一辈子”的人。
顾听这才想起,刚刚正是这人给自己指路来这里的,她意识问:“你和她们一伙的?”
周砚识闻言,眉头皱起,“什么?”
顾听回头想指被从外面锁上的门给他看,结果看到紧闭的门,一愣,又扭头看看屋里的人,奇怪道:“门被锁了,你怎么进来的?”
她记得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屋里完全没人。
周砚识说:“有后门。”
?
顾听反应很快,她“咦”了声,抱着书包就往后面跑,“那我不是可以——”
她话没说完,原本敞着条缝儿的后门也突然被人从外面拉紧,并迅速传来了叮铃咣铛的上锁声。
“哐铛”一声,锁好的铁锁砸到门上。
周砚识:“......”
顾听:“......”
周砚识木着脸看她,说:“现在没了。”
顾听默了默,问:“你们没对好方案吗?”
怎么把自己人也锁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