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道了。”被调侃的人面无表情地回答。
“行了。”李然直起身,看了看手表,“距离你们下午上课还有四十分钟,你就在我这儿休息吧,特批你身边这位女同学可以在这儿陪你,到时候扶你回教室去。”
他说完又转头看向另一边,问护士:“药涂好了没?”
护士回:“涂好了。”
李然应了声,又亲自上去检查了下小黑山的伤势。周砚识那一拳不轻,小黑山整个右边脸肿的像个馒头,颧骨上青了一块,嘴角也裂开了。
校医这种情况见多了,眉头不皱一下地交代道:“你也是,记得每天涂药,那几瓶药带回去.....别一脸嫌麻烦的表情,打架的时候想什么去了,你这伤要不涂药我可不能保证你不会破相。”
“得了,”他找了张纸巾边擦手上沾到的药水边说:“头不晕的话你先回教室吧,你俩别仇人似的在我这里待着,一会儿打起来再把我医务室砸了。”
小黑山不忿,指着冷眼旁观的周砚识,委屈道:“为什么不让他回去?!”
医生头也不抬,“他脚有伤,多休息一会儿对伤多好一分,你脚也伤了?”
李然说完看向小黑山旁边的江黎,“你——”
江黎刚刚听到了他跟对面两个人的对话,听见这男医生说顾听那个聋子是周砚识的女朋友而周砚识一句没反驳时,神色已经难看了起来,这会儿生怕这医生再乱点鸳鸯谱说自己是这黑胖子的女朋友,赶紧说:“我是张昭同学的班长。”
“行,张班长,”李然点点头,“把你们班同学带回去吧。”
“.....”她不姓张。
她欲再解释,但李然已经背过身去交代护士给这两个伤员开药的事儿,江黎只好闭嘴,勉强扯着嘴角拍了拍小黑山示意他离开,率先转身走了出去。
关门前,她目光定在还在医务室里的两人身上,晦暗不明地看了几眼。
可惜那两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注意到她的目光。
江黎和张昭离开后,李然也带着护士离开了,小小的医务室里一下子就只剩顾听和周砚识。
顾听有点尴尬。
可能是考完试这几天都没什么交流,又刚刚被校医调侃过,明明什么事也没有,但她就是觉得不自在。
之前有人在这里插科打诨还好,现在只剩下她和周砚识两个人,她一时觉得自己手脚好像都放不对地方。
尤其周砚识刚打完篮球,汗气未消,虽然并不难闻,但是顾听站在他旁边,总觉得十七八岁的男生特有的那种热气腾腾的荷尔蒙直往自己脸上扑。
“......”
她瞥了瞥刚刚小黑山坐过的另一张床,挪步想要过去。
她一动,本来沉默的人突然开口,带了点运动过后的沙哑,“去哪?”
顾听下意识指了指对面那张床,“......去那儿坐着。”
周砚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蓝色床单洗得很干净,但是因为刚刚被小黑山坐过,留下了一大块褶皱,褶皱上还有这人打球后留下的汗渍。
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桌子后面有张椅子。”他向顾听示意了下,“你可以去那里坐。”
说罢抿抿唇,又补充:“篮球赛还没完,一会儿可能还有人受伤进来。”
有道理。
三好市民顾听闻言立刻不去坐病床了,在桌子后面果然找出一个白椅子来,看上去像是校医平时用来休息的。
她尝试着坐了坐,还挺舒服。
这里离周砚识的病床有段距离,两人刚刚还说了话,顾听没有一开始那么尴尬了,她看了几眼周砚识肿成猪蹄的脚,终于问出憋了很久的废话,“你的脚......疼吗?”
周砚识下意识要说“不疼”,余光瞥到顾听的眼神,鬼使神差改口道,“还行......有点疼。”
那肯定不止有点疼。
顾听想。
周砚识决不是轻易诉苦的人,他下意识把自己柔软的一面藏起来,就连上次见义勇为都藏着掖着不乐意让人发现,更别提亲口说自己疼了,肯定是疼的受不了了,才会这么说。
想到这,顾听忍不住瞥了好几眼他肿起的脚踝,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目光都变了。
周砚识突然有点不自在。
轻咳了声,突然想起件事儿,“我这次又打了你们班同学,算是结仇了......你回去后如果他们找你麻烦,就来告诉我。”
刚刚疼懵了,一时理智下头,现在脚上钻心的疼消减了些,理智回炉,开始善后。
顾听倒没想到这茬。
不过她也没当回事儿,本来她在十三班就不受待见,有没有周砚识都一样。
她摇摇头,给对方宽心,“没事儿,反正......反正也快分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