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筠怕她喝多,连忙夺过她手上的酒坛,看着只剩小半坛的酒,劝道:“我知道姐姐不甘心净瑶如此,可你也不能作践自己的身子,你至今也只有半坛的酒量,不能再喝了。”
羲乐托住潮红的脸颊看他,苦笑道:“我实在不懂净瑶是怎么想的,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非要成亲吗?何况她心悦的分明是沉渊,虽然沉渊是个混账的狗东西,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放下的吧?”
长筠没有答话,他知道她不过是在抱怨,并不是真的在寻求回答。他握住她的小手,将掌中的温暖传递到她手掌上。
如长筠所说,她的酒量只有半坛。
刚才莽饮大半坛酒,醉意很快泛上来。
羲乐将晕乎乎的脑袋靠在长筠肩上,轻叹:“我也不是反对净瑶的决定,只是那隙寒身上的邪性随时都可能发作,我怕净瑶再被他伤害。若有法子可以彻底压制住他的邪性就好了。”
说罢便失去意识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日晌午,羲乐才从宿醉中转醒。
净瑶心意已决,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是她仍怕隙寒某日忽然狂性大发,再次伤了净瑶。
也不知隙寒如今是什么情况。
据长筠推测他已经无法自控,再这样下去隙寒会变成嗜血魔头。
为了净瑶的安危,她必须得了解隙寒如今的状况,于是叫上长筠一道去找隙寒,打算找本人了解。
刚到雪神阁前,就听到里面传来痛苦的□□声。
两人走进雪神阁,看见隙寒盘腿坐在地面,地面上有一抹血色,他的嘴角还残留着血迹。
他在施法压制那股邪性。
羲乐立马猜出隙寒在做什么,显然隙寒已经快压制不住邪性了,他再强行克制只怕适得其反。
假若不再压制他会成为嗜血的魔头,最后被正派中人联手诛灭。
可若再强行压制他会承受不住反噬,最终爆体而亡。
两种情况都极不乐观。
长筠走过去帮隙寒暂时压制住邪性,然后道出他们来的目的。
隙寒苦笑道:“如你们所见,我已经快克制不住心魔了。”
羲乐摇头:“那不是心魔,而是你体内三种血脉失衡诱发的邪性。”
隙寒抬手拭去血丝,疑惑地看着她。
羲乐只好将长筠的猜测说了一遍,还告诉他他体内的神性只怕已然所剩无几。
隙寒听完没有太惊讶,这种情况他也曾设想过,只是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最终能够克制这股邪性。却不曾料到,随着法力和年岁的增长,邪性也在日益渐涨,他体内的神性也的确在一点一点流失。
这些年他尝试过许多办法用以压制邪性,一开始他发现作画可以使他静心,邪性也被压制过一段时间。可秋灵雀被害死后,邪性再次发作,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严重,那次他杀了很多蛇族族人。
之后心底那个邪恶的声音就又隔三差五冒出来。
作画、下棋、垂钓、练习书法……
各种能想到的方法他都尝试过,最后都失败了,他依然能听到那个声音。
它让他去杀了曾经欺辱过他的那群人,让他去嗜血。
他不愿意这么做,只能强行施法将那股冒出来的邪性压制下去。
原本还是有效的,直到两百年前求婚被拒,邪性再次蚕食他的理智,他将净瑶打伤。
理智再次恢复时,净瑶已经逃出了雪域。
那之后,邪性冒出来更为频繁,幸而有孟璧帮他,才能再将邪性压制住。
可最近,他又能天天听到那个声音,每次将它压制下去身体就会受到伤害,他确实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如果不是他们刚巧来了,只怕他已经再次狂性大发了。
羲乐听罢眉头蹙得很紧,长筠也在转着折扇思考。
忽然间,羲乐记起了玄奇镜中天帝对权神说过的话。
——我无法替他彻底祛除那股多出来的邪性,只能暂时克制住不让他发狂。
这说明压制根本无用,只有将邪性彻底祛除,隙寒才能变作正常。
就算成功压制,邪性也会一直存在于隙寒体内,终有一日会再次发作。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将之祛除。
可是就连天帝也不能替隙寒彻底祛除邪性,那还有谁有能力抑或说谁有方法替他祛除邪性呢。
三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祛除邪性的办法。
羲乐建议隙寒还是将婚期延迟一段时间,等想到祛除办法时再成亲也不迟。隙寒没有答应,他怕净瑶会反悔,坚持先成亲再寻找祛除方法。
走在回去的路上,羲乐气得咬牙,将气撒到长筠身上:“你刚才帮他压制做甚,让他自行压制爆体而死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