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黑了,你们走吧,我也要休眠了。”隙寒收起玄奇镜后下了逐客令。
羲乐起身就要走,却不见长筠挪步。
只见长筠收起折扇缓缓起身,对着隙寒躬身揖礼:“前辈,神界对你不起,我代神界向你赔罪。”
羲乐闻言回忆起刚刚在镜中窥见的记忆片段,又想起五师妹说过的话。
最近一次被隙寒修理的神族就是当年带头欺辱他的权神家大公子。
虽然当年隙寒将他重伤,但因着天帝施救及时,大公子的性命保住了。
只是四十年前来雪域赴宴时又不幸遇上了隙寒,回程时被隙寒截住去路打了一顿,再次打断了数根肋骨。
现在回想起来,她在神界的时候是见过大公子的。
在天帝的寿诞上她看见过一个孱弱的青年,走两步就要咳一声,风一吹就要倒的身姿。
当时她还觉得他怪可怜的,原来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想到这里心中对隙寒更多了一份怜悯。
长筠对隙寒的称呼发生了改变,不再是客套地叫他隙寒兄,而是十分尊重地唤他为前辈。
唤隙寒为前辈也很合理,作为远古神灵的儿子,隙寒在神界的辈分极高。
辈分极高,年纪却很轻,因此神族没有人喊他前辈。
在雪域时他被孟极族称为小公子,天帝将他带回神界后,神族们称呼他为隙寒公子。
羲乐兀自轻叹,看来长筠也很是同情隙寒的遭遇。
净瑶拒婚合情合理,可这样到底是违背了他们当初对隙寒的承诺。
毕竟他们姐弟当初也没说过不可以提嫁娶的要求。
要不就这样算了,什么也不做,静静等着隙寒和净瑶成婚后再走。
念头一出就被她打消,她根本说服不了自己认同隙寒强娶净瑶。
除非净瑶自己心甘情愿嫁与隙寒,她才能真的接受他们大婚。
隙寒对长筠说:“长筠殿下不必如此,事情早就过去了。”
随后挥着手打发他们三个离开雪神阁。
*
走在回去的路上,羲乐问孟璧:“你真的要把你姐姐嫁给他?”
孟璧没有作答,反而加快了脚步。
羲乐停下脚步,在他身后冷笑着控诉隙寒。
“上次隙寒邪性发作就把净瑶打伤,我和沉渊救下她的时候,她真的就只剩下一口气。若非我们偷了舅舅的灵丹给她服下,你早就没有姐姐了。隙寒的邪性说不定何时就要再次发作,若是下次出手更重直接杀了净瑶呢?你当真就铁了心送你姐姐去送死吗?”
孟璧顿住脚步,回头盯着她思量了一番,又头也不回地朝前走。
羲乐泄了气,贴着长筠道:“你说,到底要怎样才能说服这只孟极啊?”
长筠给她理了理衣衫上的褶皱,轻笑道:“孟璧已经动摇了。”
羲乐怀疑地盯着孟璧远去的身影,看不出来他哪里动摇了。
“姐姐。”长筠唤她。
羲乐侧眸看他:“怎么了?”
“姐姐刚刚为何说隙寒体内的是邪性,先前隙寒说那是他的心魔啊?”
羲乐澄澈的眸里盈满了不解,她惊讶道:“你刚才没听到你父亲和权神的对话吗?”
长筠微微摇头:“我只能从镜中看到画面,听不到声音。”
难道只有在镜中世界才能听到对话的声音?
羲乐将两位神族的对话内容一字不落地转述给长筠,长筠听罢沉思了一路。
羲乐则设想着如何更进一步说动孟璧。
他们走得很慢,直到天黑才回到了孟极神殿。
*
羲乐记着隙寒的话,知道他不愿净瑶知道他的过往,便没有将看到的一切告知净瑶,模糊地说了句隙寒这些年过得挺惨的。
净瑶皱着眉头想了会,问她:“阿羲,你是不会因为这样就同意隙寒娶我的,对吧?”
羲乐回想起净瑶瞒了她百年身份,于是玩心大起,说:“隙寒虽然额头上有点伤,但皮相还是不错的,嫁给他也不算吃亏。何况你们也算青梅竹马嘛,嫁与隙寒总比继续喜爱那个狗东西好呀。”
打趣净瑶的同时也不忘骂一句沉渊。
净瑶表示不认同:“呵,我看他们两个是不相上下。一个差点杀了我,一个污蔑我让人追杀我。”
这么一想确实没错,两个人看起来都不像什么好东西。
隙寒还算情有可原,而沉渊……
想到沉渊在她面前说的话,羲乐就恨得牙痒痒,忍不住一拳砸向身旁。
想着等她修炼大成,就把沉渊扬了给舅舅报仇得了。
忽然听到耳边传来惨呼,羲乐适才发现刚才那一拳打在了长筠身上,倒霉的长筠的手里还捧着杯沏给她的茶,茶水洒了一些在他衣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