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认识了这么久,姜以佑早就摸清她是个吃货,还是特别能吃的那种,只是吃完完全不发胖就是了。
一接收到她的眼神,他就明白该带她去吃饭了,于是乎三人坐上了齐王府的马车,去往羲乐最爱吃的周记小馆。
在路上姜以佑告诉了他们他打探到的消息。
一开始,安亲王十分笃定皇帝未曾得罪过人,然而他刚踏出王府大门,安亲王又差人把他叫了回去,说突然记起了一件事,但也许无关。
安亲王目光深邃,思绪飘摇到许多年前,他对姜以佑讲了一段皇家秘事。
——“你可知道,我与你父皇并非先皇的儿子,而是侄子?”
——“先皇与皇后伉俪情深,一生都没有再立妃嫔,故而先皇子嗣稀少,唯有皇长子和小公主两个孩子,也就是我和你父皇的堂兄堂姐。”
——“先皇对于两个孩子都是极为宠爱,皇长子却恃宠而骄不学无术,小公主乖巧聪慧才德兼备,无论怎么看都比皇长子更适合当储君,可我姜国自创国以来的几百年间,储君都是皇子,饶是皇长子混账,最终还是当上了太子。”
——“我的这位皇姐,唉,几十年过去,我已经不记得她的名字,只记得她的封号是叫仪宁,仪宁公主心中自然愤懑不平,但却无可奈何。”
——“直到宫中突发了一场疫病,太子和皇后都染了时疫不治而亡,仪宁公主却似有天神庇佑而安然无恙,纵然公主有治国之才能,先皇也不肯立她一个女儿家为储君,但先皇说他会传位给仪宁公主将来的夫君,她可以用她的才能辅佐她的夫君。仪宁公主觉得先皇是在羞辱她,因为她是女儿身看不起她,当下发狠立誓终身不嫁,给先皇气得大病一场。”
——“先皇不久于人世,却依旧与公主赌气,在驾崩之前传下圣旨,立皇弟恭亲王的长子,也就是我哥哥你父皇为太子,仪宁公主一气之下也染了病,在你父皇登基没多久后就殁了。”
听到这里,姜以佑忍不住问道:皇叔,这位仪宁姑母死前可曾留下过什么话?
——“这我不知道,只是仪宁公主一下葬,她的贴身女官就急着告官离宫,你父皇只当她与仪宁皇姐感情笃深,不愿留在伤心地,便允了她。现在想想,也许仪宁皇姐死前真的说过什么不得了的话,她生怕待在宫中哪天不经意泄露出去丢了性命,才不得不赶紧离宫。”
姜以佑追问:那皇叔可知道这位女官叫什么,出宫之后去了哪里?
——“似乎是回到了她的家乡,北方的一个小县城,具体是哪里我不记得,已经三十多年过去了,她的名字我也实在记不起来,你可以去找宫中的老人问问,兴许他们有谁记得。”
*
羲乐下车前下了结论:“看来就是这位仪宁公主下了诅咒。”
但到底是不是要等找到当年那位女官才行,姜以佑打算明日下早朝后去问问宫中的那些老人。
辗转多个殿阁,姜以佑终于打听到那位女官的消息,女官名唤柳含卿,家乡是个叫乌野的小镇,位于北方边陲,离鄣城万里之遥。
路途甚远,姜以佑不愿舟车劳顿,也不敢擅离鄣城,虽然皇帝很满意“他做的”那些善事,但是他才回来没几天,皇帝断不会答应他再出远门的。
姜以佑只能求他们帮忙,羲乐满口答应,却将目光投向了长筠,她法力没恢复多少,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唯有寄希望于长筠。
长筠不急着答应,问姜以佑:“二弟,这都过去了三十多年,万一柳女官已经不在人世了呢?”
姜以佑目光坚定:“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不会放弃,望大哥成全。”
看姜以佑重新振作起来,长筠十分愉悦,当下施法来到乌野镇,乌野镇不大,可三人在镇上打听了半天,也没听过柳含卿这么个名字。
他们走的累了在一间茶馆歇脚,羲乐问姜以佑是不是听错了宫人的话,也许女官根本不叫柳含卿呢。
他们邻桌喝茶的青年听到他们的话动作一顿,试探性地朝他们问了句:“三位可是打鄣城过来的?”
羲乐一听有戏,这人竟猜到他们是从鄣城过来的,看来他一定知道柳含卿。
她笑得友好和善:“对啊对啊,你是听到我们谈话了?那你知不知道我们说的人?”
那青年见美人冲自己笑,不由得羞红了脸,嗫嚅回应:“嗯……你们说的大约是……我母亲,可她老人家并不姓柳,而姓陆。”
所以不是柳含卿,而是陆含卿?
羲乐面色不善地瞪了姜以佑一眼,他这双耳朵长着有什么用,连人家姓氏都能听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