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蓦然侧身避开身前锋锐的长剑,掌中灵力暴涌,直朝华灼心口狠狠拍去!
周寐如今修为已有元婴中期,华灼不敢大意,足尖一点便朝后飞去,险险避开了这来势汹汹的一击。
事到如今已再无转机,周寐索性破釜沉舟,当即唤出了藏于暗处的影卫,竟是想就这般逃离此地!
霎时青云台便陷入了一片混乱。二长老见状眉目一厉,立时纵身飞去,作势便要擒住周寐。而恰在此时颜梦阑也率领一众暗卫从天而降,轻而易举便将周寐的影卫尽皆斩杀。两厢夹击之下,不过片刻周寐便已溃不成军,被二长老不甚留情地绑到了华灼跟前。
局势彻底逆转。
一切皆如计划那般顺畅,华灼简要安抚下那群少年修士,随后同二长老道了谢,又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高台上冷汗涔涔的大长老,便拖着意识已然有些模糊的周寐离开了此地。
仙门大典继续有条不紊地举行,但温眠月已失了观赏的兴致,他百无聊赖地瞧了一阵,便对身后的云起道:“走罢。”
云起闻言扬眉失笑:“温公子莫不是想前去寻主上?只是主上为了今日筹谋许久,许是要借此时机剪除周寐在宫内的全部势力,短时间应当不会回寝宫罢。”
“是吗。”温眠月略有无奈地叹了一声,道,“但我也觉着此地无趣了,姑娘不妨领我在长清宫内闲逛一番,如何?”
“公子话已至此,”云起站起身,笑道,“我又如何有不答应的道理,这便走罢。”
既是当世间第一宗门,长清宫内的景致自是极为不错,千峰万仞间飞瀑滂沱而下,重重松叶彼此掩映,浓厚的天地灵气汇聚其中,乃是寻常修士魂牵梦萦的修炼宝地。
长清宫内子弟众多,亦有内外门之分,唯有出类拔萃之辈方能有踏入内门的资格,而若是足够出色,被各位长老青眼有加,即可成为直系子弟,竞争下一任的长老之位。
“但想必主上也同公子提过,宫主之位的继承与长老大不相同。”云起站在一处隐蔽的崖顶,远远望着下方修习的外门弟子,低声同温眠月解释,“这是因着长清宫内乃是宫主独揽大权,长老并无撼动宫主地位的可能。如此至高无上的权位自是颇受垂涎,也正因此宫主之位的争夺往往极为残酷,周寐那般……不过尔尔。”
“所以……”温眠月不知想到什么,哑声问道,“宫主须得有多位弟子,也是为了迫使他们角逐?”
“是。”云起默然片刻,还是并未隐瞒,但随即她便安慰道,“然而主上自被老宫主带回,便未曾当真吃过什么亏,最大的变数便是周寐的暗算,此后虽说刀光剑影不断,却也已有了一战之力,温公子无需太过担心。”
温眠月摇了摇头,呓语般涩然道:“……不。”
云起不解:“那公子这是……”
温眠月却未再多言。
唯有见过烟归镇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方能知晓如今的华灼,究竟如何叫人心疼。
可偏偏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
是他一意孤行……亲手断绝了对方本该有的无恙岁月。
寂静许久,温眠月方才再度开了口。
“回去罢,”他轻声叹道,“我有些想他了。”
回到华灼寝宫之时,天色已近傍晚。
如云起所言,寝殿内一片寂静,那人显然还并未归来。温眠月闲来无事,见云起不知从何处寻来一盘点心,想了想还是问道:“云起姑娘,不知能否同你问些事情?”
“自然,公子请讲。”云起闻言忙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糕点,认真道。
“先前姑娘曾提过,暗卫乃是小灼一手提拔。”温眠月踟蹰道,“那时的他,便已继任宫主之位了么?”
“并非。”云起一笑,垂眸细细回忆了一番,方才徐徐道,“若我并未记错,那时的主上应当尚才十八。”
“当年老宫主力排众议将主上收作关门弟子,本就叫人诟病许多,主上那时修为不足,又不愿低声下气讨好长老,即便有老宫主作保,也在宫内如履薄冰。或许正是因此,主上方才萌生了提拔暗卫的念头。”
“而我们暗卫有一点共通之处,”云起看向温眠月,面上虽浅笑,说出的话音却是令人暗自心惊,“便是在遇见主上前,皆有一段难以言说的过往。”
“主上心善将我们收留,我们便也自当为他肝脑涂地,身先士卒。”
温眠月哑然。
“但只可惜,”云起忽而叹了一声,状似无奈地道,“主上乃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又勤加修炼,我等暗卫属实难以派上什么用场。”
她这话颇有几分故作的遗憾,温眠月不禁失笑:“姑娘这话,可太过妄自菲薄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