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月记(30)

“即便是我们这些随侍至今的暗卫,对此事也是一知半解。”云起摇头道,“我只知晓,那人说是主上的逆鳞也不为过,无人得以在他面前谈论对方。但主上至今所做的一切……却也与那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温眠月听罢默然。

“有些事情,你我无权多加干涉。”云起无奈道,“温公子,见好就收罢。既是外人,便要有身为外人的分寸。”

温眠月不语。

许久,他方才深深叹了口气,低声道:“……我知晓了。”

复又聊了许久,温眠月渐渐觉出了几分困意,同云起简要道了声歉,便闭目陷入了沉眠之中。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耳畔隐约传来了几句刻意压低的交谈声。半睡半醒间温眠月也听不分明,只模糊地听见云起似在抱怨什么:“……主上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暗算者有目共睹,何至于如此忍气吞声?”

听闻此言,他不由便想听清华灼的答复。然而混沌中意识到底不受自己所控,他徒劳地挣扎了片刻,还是沉沉陷入了睡梦之中。

再次醒来,已是躺在了华灼的暗袋内。

温眠月对此早已轻车熟路,心知对方应是在忙于御剑赶路,无暇多加理会自己。果不其然,不过等了一时半刻,便有刺目的光蓦然照入,他身体一轻,便从暗袋中被取了出来。

眼前乃是一个略显破旧的茶摊,应是为路过的旅人歇脚所设。待侍奉的小二退下,温眠月方才开口问道:“接下来要去何处?”

华灼也早已习惯了对方这时醒时睡的状态,闻言懒懒答道:“自然是回月斜楼,继续探寻消息了。”

除此之外确是并无更好的办法,温眠月也不意外,应了一声不再多问。

茶摊内除了他们还零零散散坐了数人,应是一道出行的同伴,此时正热火朝天地聊着什么,话音毫无遮掩地传入了几人耳中。只听其中一人兴致勃勃道:“诶,听说了吗?长清宫宫主不日前出关了。”

“这么大的事情,怎可能不知。”另一人接口道,“第一宗门的宗主莫名其妙闭关,想也知道肯定另有隐情,如今他终于出关,兴许便会搞什么大动作。”

“要我说,那谢轻云整日以凤凰面具遮挡面容,极可能便是在掩人耳目。”先前开口那人故作神秘地道,“指不定那面具下的人……早已不是先前那位了。”

“大宗门的事,于我们又有何干。”一人不耐地摆手道,“赶紧吃完上路了,今夜若是赶不到村镇内,又得露宿郊野……”

华灼忽而低不可闻地笑了一声。

“怎么了?”温眠月不解。

“并无什么。”恰在此时小二将茶端了上来,华灼抬手斟了一盏,轻笑道,“只是觉着,颇为有趣而已。”

温眠月隐隐觉得他此言应当与方才那几人的谈论脱不开干系,本想追问,却倏然忆起了云起前不久才提点的话,僵了片刻,终只轻轻“嗯”了一声,转而问道:“说来,你对七杀有所了解么?”

华灼并未察觉他复杂的心绪,漫不经心道:“若要说多么了解也算不得,至多不过知晓七杀乃是当今世间最为神秘的杀手组织,其间有七位绝顶杀手,被称为七席,排位越高者,实力便越强。”

“七杀行事素来极为神秘,无人知晓他们图谋为何。”他自斟自饮将那壶茶喝完,招手唤来小二付账,淡淡道,“但苏木提供了些许情报,也算颇有收获了。”

温眠月似懂非懂地点头。

华灼无意停留,结了账便径直离开了茶摊。

他一面朝远处的羊肠小道慢慢行去,一面对隐在暗处的云起吩咐道:“寻一辆马车来,即刻……”

然而话才说到一半,华灼便蓦然止住了话音。

只见视野尽头那株郁郁葱葱的槐树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男子。

那人看着不过二十来岁,半倚靠在树干之上,手中随意把玩着一片槐叶,墨黑的长袍与树荫彼此交融,若非华灼感知敏锐,只怕都难以对他有所留意。

似是察觉到有人走近,那人微偏过头,露出一张艳丽逼人的俊秀面容。

在看清华灼的容貌时,他倏而笑了一声,随手将槐树叶丢至一旁,一步步朝华灼缓步行去,冷然道:“终于找到你了。”

“吾乃七杀第二席,时风瀚。”他缓缓拔出腰间长剑,一字一顿道,“今日,便要取你性命。”

第18章 逢突变(一)

若是以往,华灼定会对此嗤之以鼻,然而今日他不知为何却是一反常态,只不动声色将月眠石收入袖中,问道:“缘由为何?”

时风瀚宛若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冷笑一声,讥诮道:“怎么?害死江客舟还嫌不够,连他的存在也要彻底忘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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