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月记(12)

“这……”温眠月显然也未曾料到事态竟会如此发展,一时也不免呆怔了一瞬,欲言又止半晌,只问道,“你如何打算?”

“如此行事做派,就算他不是许知,也必定与许知关系匪浅。”华灼眼神阴郁,“不论如何,我都定然要再找到他。”

他转回身,将先前二人的只言片语细细回想了一番,末了冷冷一笑:“‘江湖百晓生’么……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

那日逃离后,许知便躲回了自己的住处。

在素英城隐姓埋名多年,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还能听到这个名字,往昔旧事一并翻涌而上,一瞬间几乎恍若隔世,以至于他下意识便选择了逃避。

所幸他轻功过人,又恰巧抓住了时机,这才能从那人手中顺利逃脱。

思及那名男子,许知便微微皱起了眉,面上忌惮之色一闪而逝。

虽说那人刻意有所收敛,但身居高位的逼人气质仍是极难完全掩藏。以对方的聪慧,想必已是看出了自己的身份,自己那样将他得罪,若是被抓住了,指不定会落得什么凄惨的下场。

然而……

许知愁苦地捂住因饥饿而隐隐作痛的腹部,深深叹了口气。

为了躲开那个危险的人,他已是闭门不出了近两日,如今已是饿得头晕眼花,若再不想办法寻些食物,兴许当真便要一命呜呼了。

纠结良久,许知终还是艰难地站起了身,扶着墙行至门边,视死如归般走了出去。

屋外仍是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并未有何异样之处。许知略安下了心,垂眸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去街上四处转转,瞧瞧是否有打探消息的活计可做。

结果谁曾想他才走出不过一刻钟时间,便被路边茶摊上一道熟悉的身影止住了步伐。

他盯着那人的面容看了片刻,最终放弃挣扎般走上前去,在对方面前的竹凳上坐下,无力地道:“你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华灼笑意盈盈:“许公子既是江湖百晓生,自是名声在外,随意探听一番便足矣。”

未曾想自己早早便已被对方彻底掌控,许知一时愈发郁卒。他垂首沉默许久,终于姑且相信了华灼并不会伤害自己,妥协般问道:“你寻我,所为何事。”

“自是为了一些往事。”华灼将杯中茶饮尽,彬彬有礼做了个“请”的手势,含笑道,“过往旧事太过漫长,你我不妨换个地方慢慢诉说,如何?”

第8章 过往事(二)

华灼将许知带到了先前他们曾短暂停留过的茶馆之中。

他给许知简单点了几个菜肴用以果腹,在那人大快朵颐之时顺势道:“我来寻你,乃是因为秦韵诗曾同我说,若要知晓傅寂修与萧负轭的往事,便来询问你。”

他简要复述了一番自己前往夜春城后的见闻,刻意隐去了自己寻找琉璃石的目的,末了问道:“不知现在,你能否信任我了?”

许知吃饱喝足,放下双箸抹了抹嘴,闻言点头道:“原来是韵诗同你说的,那便无需多问了。”

“……该从何说起呢。”他微有怅惘地自语了一句,沉默片刻,轻叹道,“你可知十数年前曾有过一个门派,名曰却越门?”

“有所耳闻。”华灼沉吟道,“据传却越门常年避世不出,门下子弟极为稀少,却皆是出类拔萃之辈。只是后来却越门门主不知为何猝亡,门派便也分崩离析了。”

“是也不是。”许知垂首摇头,“却越门门主确是早已身殒,却算不得猝亡。”

“或许如此说来也并不妥当。”他低声叹息,“还是从他们二人幼时说起罢。”

却越门最后一任门主,名唤霍嵩岑。

却越门的门派功法极为特殊,虽说能叫修习之人的修为一日千里,却也有着极为苛刻的要求,故而即便却越门的弟子颇为稀少,却也皆是人中龙凤,轻易无法撼动。

霍嵩岑在继承师父的衣钵后,便着手开始找寻符合修习条件的弟子,以便将却越门传承而下。不知是否是他运气颇佳,在奔波数年后,他先后寻到了两位符合要求的幼童,并顺利将他们收入了门下。

而那两人,便是傅寂修与萧负轭。

二人一同在却越门长大,又为师兄弟,感情自是极为深厚,可谓情同手足,几乎事事都要一道。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傅寂修于修习一道上更具天赋,不论萧负轭如何努力也皆是难以胜过。同为天赋异禀之人,萧负轭自然不愿始终屈居傅寂修之下,因此不时便要与傅寂修切磋一番,期望有朝一日得以胜过对方。

此事本无伤大雅,怎奈何萧负轭心气较高,即便再如何不在意,久而久之也愈发偏执。霍嵩岑率先发觉,几度提点却也无果,无奈之下只得同傅寂修阐明了此事。傅寂修虽说早有察觉,却也不曾料到萧负轭竟已执着至此。身为师兄,他自是不愿瞧见师弟因此失了道心,且他心性温和,对胜负一事上本就不甚在意。思来想去,傅寂修最终决定在一次切磋中刻意收敛实力,让萧负轭赢下自己,而为了达成替对方消除执念的目的,其间真相便须得彻底对萧负轭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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