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赴生最终还是食言了。
找到老猫后,第一时间报了警,在审讯室里,老猫交代了蒋崇州的去向,以及和那些人的作案经过,结果很快出来,老猫已涉嫌诈骗罪,要被判刑。
押走老猫的当天,满儿和老板娘站在门口,老板娘恨恨地说“终于解了一害”,而满儿却闷闷不乐。
直至赴生走到他面前,才仰起头,噙着泪道:“为啥要抓他?你都答应我了!”
周赴生无力地蹲下,想解释:“满儿…”
可这孩子一溜烟跑了,跑了不知哪里去。
“准是又去疯!这混小子!”老板娘拾了扫帚扫地,菁榆过来握着赴生的手上楼梯。
迈上最后一级楼梯时,赴生的手上忽地一紧,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找个机会跟满儿道歉吧,我陪你去。”
周赴生讶异回头,愣愣看着菁榆。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还不去找满儿?”菁榆戳两下他的胳膊肘,“过会儿跑丢了看你还上哪儿去找?”
赴生迟钝起来,听到菁榆再一次催他才扭身跑出去寻。
满儿的脚下像是有一阵风,一路绕着小路跑,跑到土城,那里基本算是城乡结合部,有高岗,有山坡,满儿喜欢到这里。
他坐在山脚下,泪眼婆娑地望着西城,养着大黄狗的那家人,是老猫的爹家。
老头子瘫着的,就老猫那么一个亲人。
可如今。
是自己害了老猫。
满儿常常想,如果自己没有告诉赴生老猫的事情,是不是老猫会因此逃过一劫?
多年后,他想起多年前自己的想法,才知道幼年的自己有多愚蠢。
赴生一路追出来,气喘吁吁,在看到满儿时没有立即追过来,而是找了另一个方向,从满儿的身后过去。
满儿一见他就跑。
他可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追了。
可意外,满儿先一步回头看见了他,赴生付之一笑,满儿的眼中满是忧伤。
赴生上前几步,跟满儿道歉。
满儿却说:“你们大城市里的人,就是会说好话。”
周赴生笑了,认为这不是小孩子能说出来的话,于是便问:“谁告诉你的?”
“妈说的,我也这么觉得!”
赴生看着他笑,只当是童言无忌,待太阳落山时才和满儿起身回家。
满儿不与他站一排,要么在前,要么在后,总之就是不与他一溜。
赴生和满儿一前一后回了店里。
菁榆正把炒得热腾腾的菜端上桌,看到赴生回来,上前拉了他的胳膊,压低声音:“究竟道没道歉?满儿刚才回来,怎么看起来那么不高兴?”
“还生着气吧!”赴生挽起袖子洗手,轻叹了口气,“毕竟老猫对他来讲意义非凡。”
“非凡?非凡个屁!”老板娘适时过来插了句嘴,“胡混罢了!一堆地痞流氓,能教他什么好!”
满儿从屋子里出来,什么也没说,一双眼睛气鼓鼓地瞪着老板娘。
“小兔崽子,你再瞪!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老板娘又作势举起扫帚,满儿一溜烟跑得飞快。
直到吃饭的时候那个小小的身影才回来。
菁榆塞到他手里一颗糖,满儿想ᴶˢᴳ拒绝来着,可看到她清澈无暇的笑容,愣是没能拒绝得了,呆呆愣愣地攥在手里,吃完饭后,糖都攥得粘糊了。
夜晚满儿躺在病床上,满脑子都是菁榆给他糖时候的情景。
在他小小的心中留下了不小的一片美好记忆。
像谁呢?
满儿总觉得宋菁榆像自己的一个女同学。
那是满儿所喜欢的,她叫张洋,家住在有钱人的别墅区,每天都戴着漂亮的发卡来上学,就是肥肥大大的校服穿在她身上都那么漂亮。
而菁榆姐就是那么漂亮。
他开始羡慕,甚至嫉妒,那个叫赴生的医生,菁榆姐总是对着他漾出那么好看的笑容,还牵他手。
他们是一对吗?
医生和菁榆可是住在一个屋子里的,可满儿觉得医生一点也配不上宋菁榆。
明明是那么不守信用的一个人。
明天他们就要走了,满儿翻来覆去睡不着,握着那颗糖果,始终没舍得吃,他筹划了一晚上要送她一个好东西。
满儿深夜爬起来,去自己的秘密基地,拿了一把自己做的木枪,想去送给宋菁榆。
上楼时才发现那房间的门没有关,虚掩着的。
隐隐约约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声音。
赴生握着菁榆的手,与之十指相扣,缓缓深入探索着她的那片领域,温热的唇瓣贴在心爱之人的颈畔。手指一伸,陷入一片柔软内,杂乱的场景让赴生想起那一夜,菁榆笑着骂他是“不开窍的木头”。
他愣怔,脑袋逐渐清明起来,身下仿佛一激,与菁榆软而热的身体紧紧贴合没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