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崇州敲门,但开门的是周禹。
周禹再见到蒋崇州的时候,脸色上没有一丝意外,热情地招呼他进去,周赴生坐在最里面的椅子中,背对着他,蒋崇州已经察觉到了气氛也不那么对劲。
“小禹,倒茶。”
周赴生听到了后面传进来的脚步声,便轻易判断出是蒋崇州。
待他在对面坐定,周禹也沏好茶端了过来。
周赴生一面为他泡茶,一面碎碎叨叨地说着:“新到的茶叶,那些人送给老爷子的,我拿了几盒,尝过了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屋内的灯只开了一盏,暗得厉害。
蒋崇州环顾四周,雾蒙蒙的,笑了出来:“弄这么神秘,干嘛呀?不做医生做土匪啊?”
周赴生说:“我只会拿刀,不会使斧头。”
蒋崇州不说话了只喝茶,静静坐着听周赴生接着道:“你和宋菁榆是自小长到大的,那应该认识盛洲吧?”
“嗯。”蒋崇州听到他提盛洲这个名字,便大体猜出了他今天非要他过来是什么意图。
蒋崇州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看向了周赴生,“你是想打听盛洲?看来还没有死心啊!”
而周赴生对于他说的却无动于衷。
正待蒋崇州组织好了语言要告诉他的时候,周赴生却冷不丁问了一句:“那你知道,他失踪的那些年都去哪儿了?”
“啊?”
蒋崇州被问得一懵。
他只知道当年的那场车祸,车祸过后盛洲就消失了,由于车祸的路段在河边,车又有半截儿在水里,头一天下了雨,破坏了现场,所以就无从判定。
当时警方只能判定盛洲是被水冲走了。
至于后来,盛洲到底去了哪里,他压根什么都不知道。
蒋崇州不明白周赴生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如果只是简单对宋菁榆没死心也不至于刨根问底到盛洲这里。
周赴生的脸色冷得像块儿冰,严肃的模样让蒋崇州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答应了周赴生去帮忙调查盛洲的过去。
于是他第一个找到的就是宋菁榆,等蒋崇州去了宋菁榆的家里,才知道盛洲又不在家。
盛洲自从那次回来以后,就很少回来。
大多数的时间还都是宋菁榆一个人在家里。对外两个人是结婚了,可只有宋菁榆知道他们不算是真正的夫妻。哪有夫妻结婚证都不领的?
宋菁榆刚起来,头发有些凌乱,抱着绒毯窝在沙发里的时候倒是有了几分稚气在。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过宋菁榆这样了。
宋菁榆听说他这次把乔征也带了回来,昨天二人又回了家里,必是见到过蒋母的了,宋菁榆有些担忧乔征,“乔征姐没事吧?”
“为什么这么问?我看起来像是会欺负她的人吗?”蒋崇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怕是乔征现在还跟他生着气。
“你妈昨天没说什么吧?”宋菁榆狐疑问着,她是对蒋母有顾虑。
毕竟蒋母什么样她是领略过的。
乔征刚把满儿送走,若是蒋母再提起这茬的话,怕是乔征又要想起。
蒋崇州说:“没,没为难。”
都说谎话是能看得出来的,他说话时的眼神顿时变得刻意闪避。
离了婚后的乔征似乎对于一切都不在意了。
尤其是当乔满儿被续何带走后,乔征也没有想过再婚的事情。饶是有蒋崇州这样的人一直陪在身边,她也没再动过心思,原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后来蒋崇州难得在一次酒后要她给出个答案,他说他的个人情况也就这样了,只是不愿意这样不清不白地纠缠着她。乔征确实也没有嫌过蒋崇州有那方面的问题,在满儿的事情上他又帮了她那么多。
若要让他就这么离开,她狠不下心。
可若要让他真的留在这里的话,她又觉得是耽误了蒋崇州。
乔征正左右为难的时候,却得到了一个消息。
续何犯事了。
公司家产都被抵押了出去,据说银行还欠了一屁股债还不上。
乔征最担心的是满儿的状况。
可现在续何的家里乱得很,债主成天上门要债,光是一声敲门声就会把续何吓得抱头尖叫。然后她会把满儿抱在怀里,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一日乔征和蒋崇州找上了门。
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回应,乔征刚打算走,就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的尖叫声,以及好像玻璃破碎的声音。
满儿听到门外乔征的声音,执意挣脱续何的怀抱,去打开了门。
一进门,一股熏人的酒气扑面而来。
乔征和蒋崇州二人进来,地面上的酒瓶碎渣被溅得到处都是,续何蹲在角落,无力地把头垂在膝前,双臂抱着自己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