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清楚这一点。
宗文成才把逢萧玉留下来的,当然,还有一点私心,是只有他自己清楚。
逢萧玉觉得更冷了,下意识把外套收得更紧些,“查到了。”
她明白宗文成想要什么。
沈嘉实的渠道、钱,和他手上的所有资源,至于其余的,对他来说,只是达成这个目的的手段。
呼吸静谧交错,难得平静下,暗流纷纷涌了上来。
“大使馆。”逢萧玉在说这句话时,莫名想到了尉和玉,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算计他兄弟的?
她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
现在这个局面,她已经是站在了悬崖上,无处可逃。
逢萧玉喉头微微动了一下,继续说:“你可以往这个方向查一查,具体是哪一国的,我也不清楚。”
女人说话声平铺直叙,没有往日风情摇曳的卷音。
等了两秒。
逢萧玉没等到宗文成的回应,转过身去看他。
男人眼底暗晦,他站在她面前,压迫力十足,甚至比尉和玉还要高。
他没说话,只是转过了身。
肩头正式融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他对着逢萧玉说:“跟我来。”
……
逢萧玉迷茫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眼前卷着袖子、正在下厨的男人。
总觉得宗文成的形象发生了某种悄然的变化。
男人神情专注。
鸡蛋打匀在碗里搅拌的声音,在深夜分外明显,随之而来的是,开水烧开的‘咕噜咕噜’声。
有佣人来过,可当她看见厨房里的人,又静悄悄退下了。
没有给逢萧玉发现的机会。
宗文成觑着她,“很奇怪?”
逢萧玉斟酌着词汇:“总觉得你这双手不该是——”下厨的,而是,做一些比这种更重要的事情。
“做什么不重要,而是怎么做更重要。”男人手上的蛋液进了油锅,在锅面上发出滋滋的声音,鸡蛋的香味散发出来,他的声音在这刻模糊不清:“其实谈判是这样,博弈也是,不如说,做什么都是这样大差不差的道理。”
恍惚间,逢萧玉好像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站在书桌面前,名贵的砚台摆在桌面上,毛笔几支挂在旁边,她望过去,那人的右手边还有只鸟笼子。
日光笼罩了他的全身,模糊了他的面容,只剩下一双眼睛,逢萧玉能感受到,那双眼是温柔的。
他耐心地举着黑黝黝的毛笔,对她说:“做什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对得起自己的心。”
下一刻,那位男子的身影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宗文成的身影,和一方深夜昏暗的厨房。
逢萧玉顷刻回神,主动上前,把面端上桌面。
因为害怕太亮会吵人。
逢萧玉只开了厨房门口的一盏小灯。
见状,宗文成只是随她去了。
宗文成煮了两个人的面,可考虑到逢萧玉的胃口,他也没煮多,仅仅是小半碗的量。
刚好够逢萧玉吃饱,但又不撑。
她吃完,也不好率先离场,托着腮看宗文成吃面。
兴许是觉得夜里头太静,逢萧玉找了个话题:“这些厨艺是宗都督的妈妈教的吗?”
宗文成:“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逢萧玉失语。
而后,重新倒腾了腹稿,“是因为在以前的旧时代,只有女人下厨,没有男人下厨,所以……”她觉得是宗文成的母亲教的。
宗文成否认了:“不是母亲。”
逢萧玉一怔。
“从小,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再大一点,就去了福利院。”他挑着面条,慢慢地说:“在那里,大一点的孩子是要帮忙的,要主动去做家务,所以我也学会了一点。”
逢萧玉顺着说:“那还真够辛苦的。”
“不辛苦,也就待了一阵。”宗文成道。
逢萧玉缓慢抬起头,目光略略疑惑:“……?”
话题太跳跃,她没能理解。
放下筷子,男人并没有解答她的疑惑,将餐具收进厨房。
两人很有默契,没有再说先前的话题。
逢萧玉寻了个补觉的借口,回了房间,她走到床边,刚打算脱衣服睡觉。
明一早就回海上月。
她始终放心不下芝芝。
可紧跟着,房间里的声音把逢萧玉吓了一大跳,一双冰冷的手捂上了她的嘴。
硬生生让她吞下声音。
“然后,他就被领养了,只是好景不长,他在一次外出中,房子着了火,养父母都死在了这场火灾之中。”
“……”逢萧玉意识到这是在说宗文成的身世。
她抬眼,寻着声音向上望,是尉和玉。
尉和玉眼内的情绪很平静,娓娓道来接下来的故事:“有人说,是他杀了他的养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