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腰春风过(38)

男人清越声音划过耳膜,清醒中带着理智。

推门而进。

湿漉漉的水洇晕在地板上,她吞吐了一下,顺着笔直的皮靴往上看,是男人线条凌厉的双腿,一根皮带系在裤头,紧紧扎住。

……往上。

她不敢再看。

即便是和宗文成睡过,但这种虎背熊腰、八块腹肌的男色冲击,对她来说还是太大了些。

她别过脸,扶住门把手,下意识往后退。

副官先她一步,拉上了门,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

好在宗文成没看她,直接掠过了她,穿上宽松的衬衣,随即,他拍了拍凳子,让逢萧玉坐下来。

如坐针毡的逢萧玉压根不敢想宗文成要怎么‘上药’。

她顶着宗文成的眼神,开口说:“宗都督,就是一点小伤。”

宗文成的手搭在她的肩头,不轻不重地捏下,刚刚的痛楚席卷重来,她闷哼了声。

男人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不疼?分明我见着的那些女人是最怕疼的。”

她明白宗文成的意思。

不外乎是风月场那些勾人的小伎俩,轻轻碰一下、或是挨一下,就是疼,要靠在男人身边。

让他们吹气,让他们哄,才能好。

睫尖扑朔般扇动着,她露出半截手腕,递到宗文成的面前。

欲盖弥彰般解释着:“那或许是我同别人不一样,我是最不怕疼的。”

宗文成嗤笑出了声。

见着她乖乖听话的面上,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小药箱来,双指蘸上药膏,涂在逢萧玉的手腕上。

像他真是只为了道歉给他上药。

“宗都督,我想问一下,公馆里那些个旧人去哪了?”

宗文成:“尉老三没和你说?”

逢萧玉:“说了,只是没说明白,让我问问你。”

宗文成随手抽了一根凳子,坐下来,“想知道什么?”

他的话直言不讳,让逢萧玉下意识一愣。

“……我。”话到半路,就卡了壳。

她能怎么去问宗文成?

难不成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可他们这些人的本性本就残暴,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几条人命而已。

而已……她的指尖微微蜷起,扣紧掌心,“我想知道他们犯了什么错。”

宗文成扬了眉,半只脚搭在腿上,“你真的不知道?”

逢萧玉:“我能知道什么?”

话刚出口,她飞快意识到什么,嘴唇嗫嚅了下:“是因为上回我偷听到你们对话的事情?”

男人懒散笑着:“不全是。”

逢萧玉心下微松,紧跟着,宗文成补全了后面的话:“但和你脱不了干系。”

喉头猛然一紧,她干涩出声:“什么意思?”

尉和玉和宗文成的话术,归根究底,都将矛头指向了她。

如果那些人,也是因为她而死,那她是做了多大的错事……

她不敢想,也不能想。

宗文成却没再接这个话茬,目光下挪,锁定了她的肩头。

他什么都没说,逢萧玉却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

他要她脱。

冬日阳光多苍白,照进房间里,没在手上,也没几分暖意。

浮尘游动,如梦似幻。

他的面容、神情于光线的模糊下,教人看不清是个什么态势。

逢萧玉的手紧紧握着:“……我。”

从始至终,他的态度都不算强硬,仿佛给人一种可以做选择的错觉。

也是这一种错觉,让人步步掉入了他的陷阱,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无路可退。

逢萧玉咬着下唇,伸手,摸上旗袍的盘扣边缘。

一颗、再一颗。

她难堪又笔直地坐在那里,半只手摁着堪堪欲坠的衣领,宝蓝金绣的旗袍下,风月宣泄,似冬日里最鲜明的一抹春色。

出乎意料的是——

宗文成很规矩,给她肩头那青紫痕迹上完药后,就拉着衣服,拢了肩头。

细心到,直接给她扣好了衣服。

逢萧玉一怔。

宗文成戏谑挑开了眉,“我还不至于在清醒的时候,对一个女人用强。”

“……”这个说辞,逢萧玉是不信的。

否则,在最开始的第一次,他就不会那么做了。

逢萧玉抬起眼睛,问:“为什么说一切都是因为我?”

宗文成笑了:“因为他们不仅让你上楼,还让你逃跑了。”

一个女人都能从两个军阀居住的公馆逃走。

这证明,他们的本身就有了漏洞,混入了不同势力的人。

为了以防万一,当然要将公馆上下清洗一遍,不让有心之人再有可乘之机。

他神情很淡:“不用在意,不过是几个人而已。”

第37章 交出他要的人

这一夜,逢萧玉没睡好。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大天明,熬得自己都睡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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