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头滚动半晌,逢萧玉咽下心虚。
沈嘉实没有发现她的心虚,冰凉指腹擦过脸颊,“为什么不上来?”
“我在厨房里,没注意到她上去了。”她说。
沈嘉实:“真的?”
逢萧玉抿紧唇,“你可以问问厨房里的人就知道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没有说谎。
也没有撒谎的必要。
沈嘉实只是询问,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他和逢萧玉走出房门,站在二楼,俯瞰下去。
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客厅里的情况。
看着宋浅伤的并不重,只是摔断了腿,医生正在给她加固。
轻轻垂下眼皮,逢萧玉不懂,为了一个男人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微风轻轻掠过她的身边,男人轻声钻入她的耳朵。
他在说:“下不为例,不然我不能保证她下回摔断一条腿了。”
是和江恒一样的话。
只是江恒是用来警告沈嘉实,让他别对宋浅下手。
而沈嘉实是用来告诫逢萧玉,让她别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也别想逃,她会连累自己周边的人。
穿堂风刮过后背,鸡皮疙瘩疯涨。
纤细手指握在栏杆上,她的呼吸绵长,指关一寸一寸收紧,泛白,足以见她的用力程度。
过了许久。
逢萧玉缓缓走下楼。
这个时候,宋浅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她虚弱地依偎在江恒的怀中,怨毒的眼色扫过走来的逢萧玉。
但逢萧玉并未在意,她的目标比谁都要明确,站到医生面前。
她开口:“伤的不严重吧?”
隔着手套,医生是摸过宋浅右小腿的骨头的,没有那么严重,所以他如实表达。
逢萧玉脸上笑容洋溢,又松口气,“好,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注意。”
随即,她缠上沈嘉实的手臂,微微一拉。
沈嘉实顺着她的动作低下眼,她浑然不觉,亲昵出声:“既然是在小洋房出的事,我们自然是要负责的,从明天开始,就由我来负责她的膳食吧。”
对此,男人并没有提出疑议。
视线触及到疏冷清隽的面容,逢萧玉微微伸手,他看似乖顺的垂眼,她亦是触碰上柔软的皮肉,身后的视线滚烫快要灼烧她的后背。
“你的脸上有东西,等一下。”
第176章 怎么不劝架
一根纤长的睫毛留在指尖,逢萧玉摩挲一二,待沈嘉实看见后,便撇了去。
沈嘉实问:“是什么?”
她答:“刚刚看见了一根睫毛。”
捏着她的掌心,沈嘉实眉梢微挑,没再说话,他抬起眼看向卧在沙发可怜巴巴的宋浅,随即转了目光,对着江恒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先上去休息。”
江恒卷过袖口,颔首道:“这里我一个人能处理。”
只是他的目光多少有些沉凝,不知是对沈嘉实的不满,还是对宋浅的。
再怎么说,江恒也是个男人。
刚刚在二楼,宋浅所说的那番话,是个男人也没法接受。
“……”沈嘉实清浅嗯了声,带着逢萧玉,直接上楼。
回到主卧,静谧的房间黝黑,一盏灯都没亮。
还是沈嘉实一盏盏亲手点亮,很快,房间里就灯火通明。
堪堪想起什么,逢萧玉问:“小厮呢?”
男人动作优雅,他没有被逢萧玉的话打断,边点他边说:“在你们上来的时候,他就退下了。”
顿了顿,逢萧玉记起上楼时从身边稍纵即逝的身影,她点了点头,明显没当回事,只是又记起了楼下的场景。
她低声:“你没必要在江恒面前做的这么绝。”
沈嘉实:“要是不喜欢,不应该给她希望。”
捏了捏指骨,他斜斜睨了一眼站在床边的逢萧玉,手掌拍了拍床面,“而且,江恒会感谢我的。”
他们是同一种人,尽管年纪相差很大,他们的阅历却是差不了一二。
人心和女人心所差无二。
他们也很明白使用哪些手段、哪些方法会更快俘获女人的心。
……
另一侧,犹如白昼的书房。
两个男人身处其中,一个气质沉峻的坐在沙发,另一个则是吊儿郎当的坐在桌面上。
但他们此刻的神情却格外的同步,阴沉沉的,乌云密布。
尉和玉看着自己手套前端的血迹,声线沉冷:“今天为什么不来。”
宗文成道:“有事。”
“什么事?”尉和玉倏然直起身,刻在墙上的阴影拔起而起,狰狞又桀骜,“你知不知道今天你不来,导致我们设计的事功亏一篑。”
一口烟霭被吐了出来。
宗文成半只手垂在沙发侧,燃烧的烟蒂将真皮沙发烫出半个圈,他似笑非笑,“尉老三,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