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少年温柔又无奈的叹息响起。
第22章 [VIP] 不是
林岁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只迷迷糊糊记得中途有人给她喂了药和热水,额头上一会凉一会热,但并不难受, 之后思绪便彻底停滞了。
虽然生着病,但这是她近几年睡过最沉的一次觉。
等她醒过来,天边依旧乌云密布,呈现出一种灰蒙的压抑,刺眼的天光让她忍不住将脸缩进被子里,想着今天放假, 打算再赖会床。
直到她闻到被子上不属于自己的陌生味道。
清冽干净, 和卓宁买的桃子味沐浴露的甜腻感完全不同。
林岁安彻底清醒,手撑着慢吞吞坐起来,迷茫地打量四周,片刻才认出这好像是周姨的房子。
动作间被子从身上滑落, 肩头受凉让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就穿了件吊带。
心下一惊, 她猛地拉起被子将自己裹好, 昨晚黑暗中发生的一切此时清晰在脑海中涌现。
林岁安表情懵怔, 低头懊恼地将脸埋进被子里, 苍白虚弱的脸颊逐渐被红色渲染。
天呐, 她都做了些什么……
烧到糊里糊涂也不是她擅自敲男同学房门的理由啊!
在她兀自沉浸在丢脸和社死中时,房门被人敲了敲。
林岁安倏地抬头, 视线撞上明昼似笑非笑的眼神。
呼吸一滞。
只见他倚靠门框,抱臂盯着她, 挑眉道:“醒了?”
看样子已经站在那儿好一阵了。
这场景和对话,怎么那么像电视剧里酒后乱性的两人事后清晨的状态。
“……”
林岁安心里狠狠啐了自己一口。
心跳不自觉加快, 她长睫轻颤,避开视线交汇, 佯装淡定地嗯了声。
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许是觉得太过尴尬,明昼摸了摸后颈,敛眉主动问:“身体,好多了吧?”
听到这话,林岁安才反应过来,她探了探身上的温度,一点也不烧了,昨晚头重脚轻的感觉消失不见,整个人除了有点虚之外并无大碍。
“好多了。”
林岁安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瞧了眼明昼,问出答案显而易见的疑惑:“昨晚是你在照顾我么?”
她烧得糊涂时还依稀记得有个身影一个守在她床边,柔声和她说话,可那会她眼皮沉重,想睁眼看看他,却始终醒不过来。
林岁安下意识觉得昨晚那个整夜陪着她,温柔又细致的人和明昼不是同一个。
印象里的少年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人。
相识的一周时间里,对方的一切接近都是有前提的。
连昨天听起来有些离谱的“交易 ”也是在二人拥有共同稀有血型的前提下才促成的。
明昼大可以喂她吃完药便不再管她,怎么可能会整夜守在床边呢。
闻言,明昼目光落在她光洁的莹润肩头,嗓音哑了下去:“这间屋子里就我和你,不是我难道是鬼啊。”
“……”
这个问题是有点蠢了。
明昼离开前深深看了她一眼,撂下一句:“把衣服穿好。”
林岁安下意识低头,被子不知何时滑落,她尴尬地抬手摸了摸胳膊,侧眸望向枕边,属于少年的衣物整齐地摆在那。
她愣了愣,视线上抬,注意到床头小柜上摆着的退烧药,台面上还残有尚未干涸的水渍。
她忽地回忆起夜里额上凉爽潮湿的触感。
思及此,林岁安不确定地碰了碰自己鬓角的绒发,那里还微湿着。
明昼他,不会整夜都在帮她敷湿毛巾吧……
意识到这点,她表情懵怔,极快地眨了眨眼,心尖不禁重重一颤,一阵如电流般的酥麻直窜上头皮。
林岁安迟疑地揉了揉心口。
从小到大,连外婆都没有这样整夜照顾过她。
她抬睫注视着明昼消失的方向,良久才回神。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时,听到阳台那边传来刻意压低的讲话声。
林岁安看过去,只见明昼倚靠着生锈的栏杆,正低头打电话,刘海乖顺,在脸上投出一片淡色的阴影,精致的眉眼晦暗不明,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把手上,散漫地轻扣了两下,指尖捻着根点燃的烟,也不抽,任凭带着湿气的海风将烟雾打散。
阳台有盆盛开的栀子,那是周立娟带不走的宝贝。
洁白的花朵弱弱地盛开在繁密的枝叶间,随风摇晃,模样可怜,香气却极为浓郁,盈满整间出租屋。
栀子香与烟味彼此勾缠,竟出乎意料的和谐。
林岁安的视线描摹着少年微躬的宽阔脊背,从窄腰到棘突明显的后颈,再到喉间的凸骨、线条流畅的下颌,最后落在他微挑的眼尾,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