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昼眸色晦暗,喉结滚动,声音磁欲:“我好生气。”
非常明显。
林岁安撇开眼没吭声。
紧接着,她听到他说:“你从来没有承认过我是你的男朋友。”
“明明我们什么都做过,可我一直没有名分。”
“他有。”
“他还没我高,没我帅,吻技肯定也没有我好,他凭什么。”
明昼抬起身子又凑近一分,声音愈加低沉。
“我好生气啊岁安。”
“……”
没想到明昼气的是这个。
林岁安心尖一颤,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一时忘了说话。
男人失落的情绪丝毫不掩,他仿佛根本不需要林岁安的回答,兀自发泄着自己的难过,他埋进她的颈窝,黏糊的闷声说:“他有吻过你么?你是不是也回应他了?”
说到这个,明昼拳头攥起,线条分明的胳膊勒紧她的腰,浑身绷紧,高大的身躯蜷进她的怀里,像只寻求安慰的委屈狗狗。
“你怎么可以交男朋友,林岁安,你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别人开始新的恋爱。
怎么可以丢下他一个人,沉溺在那段没有结束的过往里。
林岁安呼吸一滞,心脏酸胀不已,像被人攥在手心不停揉搓挤压。
脑袋里一团浆糊,她根本思考不过来。
明昼这是还喜欢她的意思么……
那为什么当初一声不吭的消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连她出事住院都没有出现过。
她在出租屋等他的那段日子,是她最无助的时刻。
宋袁的去世,卓宁的抛弃,在她人生最黑暗的阶段,他的消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无赖似的闯进她的世界,让她把心掏出来,又凭空抽离。
明昼,到底哪一面的你才是真的。
还是从来都是一场消遣呢。
她是真的怕了。
不管是八年前还是现在,她始终跟不上他。
他们二人之间好似总有时差。
也许她本身就是个慢热的胆小鬼,明昼太过热烈主动,她八年前被哄着交出了心,可结局潦草收场。
八年后,即便她仍为他心动,可这一次,她不敢贸然露出分毫。
心跳渐渐平复,林岁安苦涩一笑。
“那你吻我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比他强是嘛,还是不甘心,不乐意看到我过得好。”
林岁安陡然冷漠的话语让明昼猛地一顿,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这么说。”
林岁安侧过身背对着他,疲惫地阖上眼:“我累了,想睡会,你走吧。”
明昼没有动,他死死盯着她的背影,胸口的热意逐渐退散,他不死心道:“你和他会分手吗?”
林岁安笑了:“我们很好。”
“……那我们怎么办?”
他低哑着轻声问,眼圈赤红。
他问的是我们,不是我。
心口一窒,林岁安鼻头泛酸,她深吸口气,偏头将脸藏进枕头,不再说话。
为什么要做出一副非她不可的模样,让她心软又心疼。
身后良久没有动静,空气陷入死寂。
在林岁安以为他会继续僵持下去的时候,明昼下了床,随后响起关门声。
温暖离开了她,冰冷再次占据。
林岁安死死咬着下唇,蜷缩进被子里,终于哽咽出声。
-
第二天一大早,林岁安办了出院手续,梁校在停车场等她。
直到坐进车,梁校才发现林岁安的脸色比昨天还差。
“昨晚没睡好?”关掉音乐,梁校关心道。
林岁安恍惚回神,她点点头:“嗯,被子太薄了,有点着凉。”
“那回去我熬点姜茶给你喝。”梁校摸了摸她的脸,语气心疼,“瘦了,真是无妄之灾。”
林岁安笑了下。
车子启动,梁校忽然说:“你初恋怎么办,有人照顾吗?”
“……”林岁安看着窗外的景色,闻言眼睫一颤,神色淡淡,“不知道。”
梁校奇怪地看她一眼:“好歹救了你,你就没关心两句啊。”
林岁安喉头微涩,闭了闭眼,生硬地换了话题:“昨天沈子宵来病房了。”
梁校的思绪果然被带走,她骂了句靠:“他要死啊,还有脸去刺激你。”
林岁安轻嗤:“他甚至下跪要我原谅他。”
“岁安,千万别相信他,男人出轨一次就会出轨无数次,就跟家暴一样,不能原谅他。”梁校情绪激动,生怕姐妹一个不清醒就被渣男哄得脑子犯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