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在哪?
是不是和二少爷待在一块儿?
结果,太太短信发过来,说自己近乎一整天都在艺术馆处理事情。
这句话就像定心丸?
先生松了一口气,心情也好了。
想到这里,夏风再次看了一眼餐厅里的男人。梁顶复古的橙色暖光落在他身上,却没将周围照暖。许是餐厅面积太大了,只有他一个人很是空旷,看起来很孤僻。
先生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身居高位,行事快准狠。犹如原野中蛰伏的毒蛇,暗中窥探猎物,选中之后不给设防的机会,就能咬断对方的脖子,一击毙命。
如今——
不知道是不是夏风的错觉。
他总觉得先生做什么都小心翼翼,说话犹豫,做事也踟躇,仿佛生怕自己说错什么做错什么。
他明明很想知道太太的位置,却不敢让人去查。
太太发短信过来,他很想知道她今天在哪,是不是和二少爷在一块儿,但是他不敢问。犹豫了好久,才委婉地问太太知不知道受伤员工的名单。
太太说不知道。
他就接着问她不是在医院吗。
之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就是太太一句简单的话,他就很高兴。
权家的人都说,先生手段狠。掌权之后更是冷血,不近人情地逼死了自己的父亲,处理了所有跟他作对的亲友。
许多人对他恨得牙痒痒。
只盼着他哪天倒下,他们好蜂拥而上过来踩他一脚,刺他一刀。
可是他们这种恨只敢藏在心里,不敢放上台面。这么多年,不服的人一茬接着一茬,冒出来又倒下去,可以说是流水的敌人,铁打的权家家主。
权景州没输过。
也没怕过。
不是夏风夸张,这的确是事实。他跟了先生很多年,一路看着先生从潦倒坚毅的少年,一步一步往上爬,爬到如今的位置。
权父花了十来年,联合那么多势力打压他,都没能让先生眨一下眼睛。
太太只用了三年。
可能没有三年,也许就是一个晚上,就是太太婚礼前夕跳海的那个晚上,先生昏厥后意识不清地拉着医生,恳求对方找回希希的时候,夏风就知道他很害怕。
夏风心里复杂。
出于私心,他还是很希望太太能够回来,跟先生一起生活。
他也明白这种私心不可取,因为太太是一个人,人都有自主意识,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即便是先生带她离开黑市,也不能道德绑架要她为先生奉献一辈子。
夏风叹了口气,他说:“权叔,您说太太会跟二少爷结婚吗?”
南希是他的太太,他自始至终不改口。
但盛夏不是。
她未来若是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生子,夏风除了惋惜跟祝福,其余的也做不了。
闻言,权管家微哽了一下,“也许会吧。”
“那先生怎么办呢?”
“先生……”
权管家在乎盛夏,同样心疼权景州,两个都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接着说:“先生改一改性格,与太太和好如初的话,这里就是太太的娘家,先生是太太最好的靠山。不是夫妻,也能以亲人的关系相处,后半生互相关切。”
“我一直不明白二少爷有什么好的,太太会看上他。”
“性格不一样吧,二少爷阳光开朗,先生沉闷孤僻。加上年龄相仿,共同话题更多。”说到这里,权管家又有些心疼。
先生曾经也很开朗。
有疼爱他的母亲,体贴的父亲。幸福的家庭培养出了孝顺温柔的小景州,都是那份DNA鉴定表,权母气得心脏病去世,权父疯魔,以至于他小小年纪就活在地狱里。
长时间遭受暴力,自然孤僻冷漠。
就在这时,权管家的手机铃声响了。看到盛夏的来电显示,管家心虚慌张,连忙问夏风:“跟医院打好招呼了吗?太太要带我去医院检查身体。”
夏风跟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表示让他放心。
权管家松了口气,接了电话往后院走去,“……太太,明天上午十点钟是吗?嗯,我在家里等您过来,再跟您一起去医院做检查。”
彼时。
酒店房间里。
盛夏刚洗完澡,一面拿着毛巾擦头发,一面跟权管家通电话。
“恩,我同时预约了西医和中医,咱们两处都去一趟。”
“好、好的太太。”
“时间不早了,权叔您早点休息,不能熬夜。”
“等先生吃完了夜宵,我收拾一下也就准备去休息了,太太您也是,忙了一天工作早些睡觉。”
盛夏在沙发处坐下。
她擦头发的动作稍停了一下,“他在庄园吗?”
上午在医院,她离开病房的时候他还没醒,洗了把脸回去他就走了,那么匆忙,她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工作,他急着离开伦敦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