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希。”
我知道你还会回来。
我已经把威尔森一家带回了伦敦,安妮依然是你的好友。这次不论你对她怎么好,我都不会再针对她了。
这些话权景州还未说出口,视线里便装入前方全身镜中盛夏的脸。
女人也正从镜子里看他,像是被他的举动惊到了,她细条的柳眉拧了起来。同一时刻,权景州立马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跟她保持礼貌的距离。
他致歉:“不好意思,晃了神。”
盛夏胳膊上还留有他指腹的湿热感,皮肤还隐约能感觉到他刚刚紧握的力度。她故作镇定地理了理裙摆,慷慨道:“没事,您工作忙,可以理解。”
“这条裙子的上身效果我看了,您也看了吧,我去试试另外一条。”
她提着裙摆走下高台,往换衣间方向去了。
听着高跟鞋声走远,权景州的目光不自觉地往那抹红色身影上落。她的背影本来就有七八分相似,穿上这条红装,仿佛一模一样。
权景州低头捏了捏鼻梁。
他头又有点疼了。
盛夏换了礼服出来时,权景州在沙发上坐着。他瞥了她一眼,便继续去看还未看完的杂志,显然对她身上这条礼服并不怎么满意。
她提着裙摆走过去,礼貌喊他:“权总,我觉得这条裙子更合适我,您觉得呢?”
“红色。”他说。
“权总,我不喜欢那条裙子。”盛夏补充道:“参加聚会,这条裙子能与您的西装相配即可。或者您让其他秘书来,我不爱在工作时间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闻言。
像是想到了什么,权景州半晌没有说话。
他捻着纸张书页的指腹轻了又重,来回好几番。最后他合上书本放在桌上,起身没看她,跟经理交代了一句‘就她身上这条’便离开了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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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在半壁江山举行。
七点半入场,权景州不喜太热闹的场合,给面子待了一个小时便离了席。
刚出正月不久,夜晚的风依然严寒。
孙总夫妇送权景州出门,走入暮色寒风中,盛夏接了服务生递来的黑色大衣,她站在权景州身后,帮他披上。
随后又从服务生那接来自己的棉服。
而后跟着他走下百级长阶梯。
男人步伐快,盛夏踩着高跟鞋匆忙跟着。到了车前,她打开后车座的门,他进车后她跟着上车。
多干两年私人秘书,她可以去参加田径赛。
拿个三等奖也许不是问题。
古斯特从山腰停车区驶离,徐徐行驶在蜿蜒的宫宴会馆山道上,半小时后进入京城市区。
盛夏对着平板做好宴会的内容记录。
阖眼小憩的权景州睁开眼,率先看见暗黑车厢里那抹白色的亮光。他侧眸望向平板屏幕,看见她输入的内容。
她很细心。
这场他见了几位老总,或是小中企业的老板跟他打招呼,她都一一记着。
还标注了每一位老板的公司及经营的业务。
这一点,让权景州想起南希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与权家某个长老取得联系,引蛇出洞后,让他不费半点功夫收拾掉权家最后一个不服他的人。
希希心里还是有他的不是吗?
就算是出于恩情,那也是她费了心思为他做的事。为什么以前就非得要逼她来爱他,如果没有那么贪婪,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样。
她都不肯回来了。
自莅临权家家主起,手揽大权他做了无数个决策,从来没走错过半步。无论是生意场上,还是政界联合,他都没有过失误。
唯一做错的就是南希。
此前他以为南希是为了权宴憎恨他,拼命逃离伦敦。接触了盛夏之后,他发现并不仅仅是因为权宴,好像还有很多……
那些在他眼里微不足道的事,于南希来说千斤重。
压在她身上,喘不过气。
权景州注视着她输入文字内容,一直等她按了保存键完成了任务,他才开口:“你的心很细,对待工作很认真。”
原本是抱着捉弄她的态度把她调来秘书办。
治一治她傲气的毛病。
后来发现她这个人挺冷静的,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淡然。‘既来之则安之’她不抱怨也不吐槽,积极学习陌生的专业领域,踏实细心地完成每一个工作任务。
虽然不是专业文秘出身,却比秘书部那群拿着薪水聊八卦的大部分秘书要称心。
这边。
没想过会得到上司的夸赞,毕竟权总只会挑她的刺。
盛夏关闭平板电脑,“加班出席晚宴能领到三倍工资,绩效翻倍,所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对得起您开的工资。”
“你很喜欢钱。”
“人都喜欢钱的,我更喜欢我自己赚的,用起来心安。”盛夏又说,“这条礼服明天我送干洗店洗干净,再送还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