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场的便利店距离这里不远。
一来一回十分钟左右。
权景州再次折回时,坐在长椅上的南希靠着落叶松树睡着了。压在树枝上的白雪偶尔被风吹落,落在她身上。
恰逢此时。
远处山腰间传来刺耳的呐喊声。
一个女孩从山顶滑下来,动作利索有力道,流畅优美。周围人纷纷停了步子,给她让了一条道。
滑至山脚,女孩炫身踩稳滑雪板,完美结束。
权景州望着那个方向许久没收回视线,恍惚中他好像看见了以前南希的身影。她是个很有干劲儿的人,积极向上,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明艳、热烈
自信、果敢
尤其她穿亮色衣衫,在人群里就是最显眼的存在。光是站在那不动,就能引得权景州挪不开眼。
他很喜欢她酒红色衣裙。
那是代表她性格最佳的色彩。
权景州收回视线,他侧眸看向云杉树下睡着的南希。生了病的她失去了该有的色彩,人很沉闷、忧郁、不爱说话也很少动弹。
滑雪都激不起她的兴致。
之后,两人没滑雪。南希醒来已是午后,在雪场看了会儿热闹,便驱车回家了。
后面的几天权景州带她苏黎世逛街、去因特拉肯小城划船游湖、去阿尔卑斯群峰下的采尔马特城赏雪、去了贝林佐纳城堡,最后定居在伯恩州区的一个小镇。
小镇坐落在阿尔卑斯山谷之中,雪山多瀑布也多。
逢着秋季蘑菇生长,原始森林里菇子也旺盛。
在小镇庄园里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上午权景州开车载着南希往森林方向去。车子行驶在公路上,才起床吃过早餐不久,南希似乎又困了。
她躺在副驾上,盖着毛毯,昏昏欲睡。
途中路过一条小型瀑布,权景州停了车,抱她下车去看。车子里带了三明治,他拿了一个,揭开包装给她。
南希胃口不好,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再次回到车里,权景州开着车,偏头看旁边默不作声的女人,“昨晚八点钟就睡了,今早九点才起,又困了?”
“等会儿到了森林,你可以多捡一些蘑菇。晚上咱们回家,做蘑菇汤喝。”
南希侧身望着窗外宁静的田园村落。
听着他的话,她转过身看向他。目光在男人脸上停留了十几秒钟,南希叹气道:“其实你不用带我来瑞士,跟我待在一起,糟蹋你的好心情。”
“希希……”
“我都知道了。”南希打断他的话,“帕罗斯汀、舍曲林,医生送到庄园我天天吃的药,我查过,是治疗抑郁症的。”
“可以好起来。”权景州道。
南希没再说什么。
一路上车厢里很安静,抵达森林后,她慢悠悠地走着,看见可爱的牛肝菌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
在瑞士待了十天,权景州南希回了伦敦。
起初,南希还会每日前往伦敦大学上课。随着她起床的时间越来越晚,她就让权管家跟学校请了病假。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她有十五六个小时在睡觉。
偶尔跟大黄狗在院子里玩一玩。
一天三次服用抗抑郁的药,药物的副作用让南希食欲降低到极点,她吃不下东西,强行多吃几口就会吐。
短短二十来天,她瘦了一大圈。
都有些脱相了。
这天晚上。
权景州下班回到家,南希正躺在主卧床上,开着投影仪看电影。男人进门时,就见她穿着红色的吊带睡裙,裙摆虚晃地耷拉在她大腿根,两条纤细白皙的腿交叠慵懒地放着。
他走进门时南希也注意到了,抬眸与他对视了一眼。
女人随后挪开目光,继续去看电影。
身旁床褥下陷,熟悉的气息靠近,权景州圈上她的细腰,把人搂进怀里。他从暮色雨夜中归来,西装上带着湿寒的冷气,贴上南希的皮肤,她小小地缩了一下肩膀。
南希伸手推了他一下,“你冻着我了。”
权景州在她脸上吻了几下,他松开她,脱了身上的外套,才重新揽住她,“晚餐吃了什么?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
“吃了西红柿鸡蛋面。”
南希看着投影仪上的爱情片,冥想了一会儿又说:“我睡着了,没有听见电话。”
“是吗?短信已读不回,看见了也不愿意回一个语气词。”
南希抿唇不说话。
她不吭声,权景州也就没接着往下说。他低头凝着她的脸,彼此呼吸交织间,他捧住她的脸吻上她的唇。
男人温热的手掌从她脸颊抚到耳畔,托住她的后脑勺,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
今晚南希格外配合。
他吻上来的时候,她伸出胳膊攀上他的肩胛,搂上了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