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没说话。
车厢里便这样持续安静了下去。
之后买了桂花糕,她吃了半口就吃不下了。去了中餐厅,满桌都是她爱吃的菜,她只喝了小半碗汤。
权景州想让她多吃点,她硬着头皮吃了几口菜,反胃全吐了。
她脸色白得憔悴。
他也就没再让她多吃。
回到庄园,南希说困了,便去了二楼主卧睡觉。从下午睡到傍晚,晚餐喝了点粥,在院子里跟大黄狗玩了会儿,就又开始打哈欠。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周。
南希人消瘦不少,脸上的婴儿肥都褪了一圈。
这天晚上。
权景州陪她在主卧看电影,无意间调到历史记录,播放了她最爱的那个片子《安娜·卡列尼娜》
片头刚放出来,南希就吓得躲进了被窝。
隔着加绒的被子,都能看见她在发抖。
权景州即刻关了这个影片,更换成周星驰的喜剧电影。他弯腰去看被子里的人,“希希?”
掀开被角,就看见她死死攥着被褥,指尖颤得厉害。
她抬眸。
视线里装入他的脸,南希更是本能往后退。
看清她脸上恐惧的神色,权景州眉头蹙起。他看了她一眼,余光又瞥了眼先前播放过《安娜》片子的投影仪。
她害怕。
是因为数月前在皇家歌剧院,播放了这出舞台剧。
准确来说,她不是怕这个片子,这个剧目,而是那晚的事情给她留下了阴影,她怕的是权景州这个人。
权景州弯腰将她抱进怀里,“换了个影片。”
闻言,女人侧眸。
眼眸里倒映出喜剧片的画面,南希松了口气,额上渗出来的少许细汗落进发梢。
周星驰喜剧笑点十足,南希却没有心思去看。
她惴惴不安。
惶恐的情绪始终没办法排遣。
影片结束后,权景州下床去浴室洗澡。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南希翻过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一瓶褪黑素。
服用了一颗。
随后关好抽屉,拉上被子躺好,催促自己尽快入睡。
权景州洗完澡穿着浴袍进门,就看见床上被褥里小小的一团。他走近,睡眠灯光下南希已经睡熟了。
他在床边坐下。
凝着女人的睡颜许久,帮她盖了盖被子,无声离开了主卧。
夏风在门口等,他跟上权景州往书房方向走。本来是要说工作上的事,想起晚上见到太太无神的脸,想必是因为上周体检的事。
他那时开着车,先生太太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先生想要一个孩子,太太不想。
夏风试探地说:“先生,太太年纪还不大,晚几年再生孩子可能更好呢。褪去了孩子稚气,更适合做妈妈。”
进了书房。
权景州扫了背后的人一眼,“你觉得我在逼她?”
“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夏风不敢挑战自己老板的权威,连忙解释着:“先生,我是觉得为了一个孩子,破坏了您跟太太的感情不值得。”
权景州坐在办公椅上。
男人沉默许久。
孩子对他来说并不是很重要,这辈子无后也没关系,他没有皇位要去继承。他只是想留住南希,孩子是最好的纽带。
母子连心。
她可以舍弃一切,但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
只要他们俩有一个孩子,南希就不会离开他。就算她心里没有他,也能与他组成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
久久没听见权景州说话,夏风忐忑。
他紧紧攥着手。
低着脑袋站在办公桌前,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坐在老板椅上的权景州抬眸,朝夏风吩咐:“让权城夫妇明日带温年来庄园,邀请他们一家三口吃晚餐。”
-
翌日。
南希晨起醒来,模糊的意识中隐约听见小孩子的玩闹声。
她爬起身。
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这一周来,为了减少跟权景州做那档子事的频率,她好几个晚上都服用了安眠药,早早入睡。
好在庄园自备的药箱里褪黑素多。
权管家也很少去清点药品,所以她拿了一瓶也没人发现。
坐在床边,南希望向太阳光照射进来的方向。
光线柔和,她伸手去摸了摸。
自安妮彻底离开伦敦,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听话了。他说什么她做什么,不顶嘴也不反抗,事事顺着他。
即便这样,也没能讨到他半点同情。
为什么非要强迫她去怀孕?
说来也可笑,作为一个人,她连决定自己是否怀孕的权利都没有。
“——咯咯咯咯!”
楼下笑声再一次响起。
搅乱了南希的思绪。
她掀开被子下床,随手拿了一件外套披上,走去落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