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稳地放在床上。
给她盖好被子。
陆琛凝着她的睡颜,久久没有挪开视线。
她是蜜糖罐里长大的,就像颗糖果。跟你好的时候,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她是小迷妹,是捧场王,是追在身后的小尾巴。
也是一束光。
一束带着满满爱意的光芒。
仿佛能填补任何缺陷,能修复各种伤疤。
“咚咚!”
轻度的敲门声。
陆琛回过神,再次给薄楚楚掖了掖被子,才转身离开卧室。
梁医生站在卧室门口。
跟着陆琛离开卧室前,他扫了一眼床边医用架子上挂着的药瓶,还剩半瓶药水。
另外半瓶已经进陆琛血液里了。
他就知道!
陆医生掉进了爱情的陷阱,现在脑子不好使。换做以前,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葡萄糖药水里掺杂的其他药剂呢?
到了客厅。
两人先后在沙发上坐下。
看着对面脸露病态,神色清冷的男人,梁医生:“陆医生,你这烧明天早上是退下来,还是不退?我好提前编造剧本。”
是了。
中午陆琛要梁琦帮忙,帮的就是‘发烧’这个忙。
烧是假的。
晚上输的药水都是对人体无害的葡萄糖。
不等陆琛说话,梁医生笑道:“我看你这样子是不打算退烧了,薄小姐在床边守了你一晚上,心里是不是很开心啊?”
陆琛沉默不语。
但梁医生还是眼尖地看到了他眼底的悦色。
还有他本能摩挲指腹的细微动作。
“你喜欢她,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呢?像电视剧里那样,抱一束花去表个白,人不就是你的了吗?”
陆琛神色不明,“我拒绝过她。”
“真造孽!”梁医生拍大腿,“你当时是怎么想的拒绝薄小姐啊?”
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陆琛也不知道。
他回京城,本心是为了沈知意。学成归国,有了本事,带着儿时那点执着念想,想把沈知意追到手,跟她在一块儿。
八岁那年被战氏夫妇收养,他的人生只有医学研究。
做不完的试验,写不完的论文,还有受不完的冷眼。
在他获得国际专利之前,战公馆的人都是看不起他的。战氏夫妇栽培的养子众多,他是里面最没背景的一个。
只有战枭偶尔关心他一下。
其余时间,他没感受过任何人情,活得就像一个机器。
这种环境之下,人变得沉默寡言。越是压抑,他越是回忆起曾经,童年时期有父母、有小知意陪伴的日子。
他想回到那段时期。
所以他的人生就是:功成名就+娶沈知意。
回到京城,他只把目光放在沈知意身上,只对沈知意上心。
谁知中途发生了意外,他失智了。
薄楚楚跟他告白的那天,他脑子很乱。就在他要去接受她那束雏菊的时候,麓山山腰响起了沈知意车子的声音。
他骤然回过神。
脑子还没转过弯,嘴已经先一步拒绝了薄楚楚。
他是为了沈知意回来的。
他该喜欢且始终坚定喜欢的人是沈知意。
不应该是别人。
“……”
见他迟迟不说话,梁医生又问:“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陆琛抬眸,“不知道。”
“我现在告诉你,你是喜欢薄小姐。你手臂受伤、见到席先生烦躁、骗她发烧手段下流……”
陆琛瞥了他一眼。
梁医生张了张嘴,改口道:“……给她挖坑等等,都是因为你想留住她。所以你要做的就是跟她说明白,表白懂吗?表白。”
陆琛看着他,沉默。
空气安静了将近半分钟。
梁医生气笑了,他都被他整沉默了。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一边叹气一边起身,“我先走了,明天还要配合你演戏呢。对了,等会儿你回房间继续输液,别穿帮了。”
陆琛点头,“知道。”
从病房出来,梁医生合上门。
实习生走到他身旁,“您去查房,陆医生情况好些了吗?”
“还在发烧呢。”
“要是高烧一直退不下来,就危险了。”实习生叹气。
梁医生点了点头。
确实危险。
性格原因,陆琛喜欢把事情放在心里,想东西也想得很复杂。他可能要把心里不清楚的事情全都弄明白,才会去表露心迹。
等他弄明白,薄楚楚的孩子也许都能下地跑了。
关键时刻。
还得他出手帮忙。
-
翌日。
薄楚楚买了早餐上楼,进到病房。
却没看见陆琛。
她喊住刚进门的护工,“陆琛人呢?”
护工愣了一下,然后走去客厅,屋子里空荡,没有人影,“我出门的时候陆医生还坐在沙发上,他在输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