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御在病房里待了两个小时。
从前沈父也病过,住过院,他每次和沈知意一起来医院看望,基本上就待一个小时。
现在无论他忙还是不忙。
来了医院,就会陪护两个小时。
离开时窗外已经黑了,沈母送他出了病房门。妇人站在门口,遥遥望着男人高大的身影慢慢走远。
走廊四下无人。
的冷光灯落在他身上,落在地板的影子拉长。
妇人无声地擦了擦眼角,她觉得薄御的背没有以前那么挺直了,看似跟以前一样,但她总能看到淡淡的孤冷。
形容不上来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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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特助将薄御送回IFS平层别墅。
看着他进了家门,走去主卧洗漱休息后,江特助才离开。
下楼的过程中,他给薄老夫人拨了电话。
简单地汇报了今天薄御的行程,“先生没有异样,正常上下班,心情如常。”
薄御有前科。
在挪威的那一个多月,他失语,终日等待在3号港口。
所以即便他回了京城继续以前的生活,长辈们还是不太放心。不过,江特助觉得是老夫人多虑了,他现在看着先生就很正常。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江特助开车到了IFS。
今天上午有一个经济论坛会,九点半开始,需要提前接先生去参加。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
雪层有二十几厘米厚,江特助一面上楼一面拍身上的雪。
到了门口。
他按了门铃。
连着按了三次,里面都没有反应。
江特助最后用备用钥匙开门,走了进去。两百多平的屋子他都走了一遍,没有看见薄御。
去哪里了?
江特助心里不安。
他一面往客厅方向走,一面拿出手机给薄御打电话。
手机铃声在客厅响起,在茶几上。
先生的行程都是他来安排,出门他都会来接。每次过来,先生都在屋子里,今天怎么不见了?
江特助连忙下了楼。
驱车驶入白雪茫茫的京城街道。
他给公司的秘书打电话,询问薄御是否在办公室,对方回答不在。
薄御没去公司。
男人握紧了方向盘,掌心爬上了一层冷汗。
就在这时,一通电话拨了进来。
是景园的座机号码。
江特助立马接了,薄嫂的声音响起:“小江,你昨天送先生回来的吗?我起来就看见先生在院子里,跟他说话他也不理。”
“先生回景园了?”江特助诧异。
车子在十字路口调转,直奔景园别墅。
雪还在下。
江特助从车上下来,撑了一把伞往别墅院子里走。
没走多少步,就望见了男人的身影。他就在后院的雪地里,他做了一个雪人。他坐在雪人旁边,好像睡着了。
雪花纷纷往下落,落在他黑色的棉服外套上。
盖了薄薄的一层。
这个画面看得江特助心里很不舒服,他转头看向走过来的薄嫂,“先生什么时候来的?”
“我看了监控,先生是凌晨三点半过来的。”
他又没开车。
难道是夜里睡着了,梦游来了景园?
可是先生为什么要堆雪人?
下一秒,薄嫂就说:“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太太让先生陪她在院子里堆了一个漂亮的雪人……”
说到这,妇人的眼眶酸了。
她低了低头,揉了几下酸胀湿润的眼睛。
听到薄嫂那句话,江特助身躯微微震了震。再次望向远处的雪地,他才发现先生近期正常上班工作才是假象。
他并没有从太太去世的事件里走出来。
第183章 苏软生子,知意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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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特助带走了薄御。
男人走时还没有醒,浑身冰冷。可是他睡得很沉,好像比这段时间任何一次都睡得好。
目送宾利车影缓缓走远,薄嫂转身进了屋子。
她朝院子走去。
地面上的白雪还留有先生的足印。
印记上落了不少雪花,快被新落上去的雪覆盖了。
是个兔子雪人。
跟一年前先生和太太堆的那个一模一样。
雪人旁边放着一个小桶子,两把小铁锹,摆放的位置也跟一年前太太发的朋友圈的照片里一模一样。
薄嫂抬头往上看了看天。
她擦了把脸。
她还记得太太去海城的那天,太太牵着先生的手,踮起脚亲吻先生,她说:“阿御你好好工作,我办完事就回来了。”
太太没有再回来。
太太走丢在异国他乡,再也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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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雪人这件事仿佛只是一个插曲。
薄御受寒感冒,好在身体素质强,休息了两天就好了。他没提过雪人的事,好像不记得自己凌晨三点走去景园堆了个雪人。
之后,他也如常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