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宁:“………” 这小兔崽子怎么回事啊,一碰到姓许的就不要他了?啧,吃味儿了。
许士杰瞧他一脸幽怨的样子笑得不行,“还有酒喝?那感情好啊!你快些去,不要打春华路那家,那家的酒淡。去庆阳茶楼前头那条小巷子,巷子里头那个老头酿的酒好喝,又香又淳。别愣着了,快去快去,不然等会儿人多卖完了可就没得喝了。”
喝喝喝,你就知道喝。等我打十壶回来,让你喝个够。
晏宁撇撇嘴,满脸不情愿,“那好罢。”
庆阳茶楼就是离府衙很近的那座茶楼,先前晏宁在它对面卖玉米的地方。
他找到许士杰说的那条小巷子,拎着酒壶进去。
小巷子弯弯绕绕,又窄又深。晏宁走了五十来米左右,果然闻到了一阵香浓的酒味儿。他伸长脖子一瞧,瞧见巷子尽头几个男人站在一扇木门前等候,料想那里就是许士杰说的卖酒的地方了。
他小跑几步,排到几人身后。
狭窄的木门里,酿酒的是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头。好不容易轮到晏宁了,那老头撩起眼皮子一瞧,看了晏宁两眼,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然后就见他把酒布往酒坛上一盖,冲晏宁不耐烦地挥手:“酒卖完了,不卖了,走罢走罢。”
“???”晏宁一脸懵逼,心想大爷你逗我呢?!刚才我看你舀给上一个人的时候,坛子里明明还有不少酒呢!
“老爷爷。”晏宁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卖酒给自己,但还是放缓了语气,说道:“家里正逢乔迁之喜,大喜的日子,长辈叫我来您这儿打壶酒回去请亲朋好友来庆祝一番,您再帮我瞧瞧还有酒么,没了我再去别处打。”
老头打量他,问:“新居在城里何处?”
晏宁笑答:“不远,就在府衙后头的梧桐巷。”
老头又问:“家里有几口人?”
晏宁心里纳闷了,这老头怎么像个查户口的。
“共五口人。老爷爷若是肯赏脸,不妨也去聚一聚,家里做了不少好菜。”
“不必了。”老头掀开酒布,道:“酒壶拿来。”
“诶,多谢您。” 晏宁恭恭敬敬地递上酒壶。
老头把酒壶打满,收了晏宁十文钱,又看了看他,说道:“你年纪轻轻的,要多读书多识字,好好过日子,莫要沾了酒这玩意儿。”
“嗯。”晏宁乖巧点头,认真道:“晓得了,晚辈一定谨记。”
原来老头是担心他小小年纪不学好染上酒瘾啊,晏宁心里好笑的同时淌过几分暖意。
这世上其实还是好人多。
拎起酒,回家。
刚走出巷子几步,晏宁身形忽然顿住。
他静止了两秒钟,然后猛地一转身,想跑进巷子藏起来。
“站住。” 知府大人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晏宁无可奈何,只能再次转身,把酒壶藏在身后,往前走了几步,停在董元卿身前。
然后干巴巴地打招呼:“见过知府大人……大人这么晚才回来啊……”
董元卿面无表情地眯了眯眼,“躲什么。”
晏宁点头盯着脚尖,“啊?没有啊……呵呵呵……”
董元卿:“手里提着什么。”
晏宁攒着酒壶的手紧了紧,“没、没什么……”
“拿出来。”董大人摆明是要找茬,声音一声比一声冷。
“真的…没什么……”晏宁哆哆嗦嗦地把酒壶从背后拿出来,求助地看向钱三:“小民今日搬新家了,想请钱官爷过去喝酒庆祝庆祝……”
“哎呀!是那老头酿的酒是罢?!”钱三顿时高兴了,一把将酒壶抢过来,放在鼻前使劲儿嗅了嗅,“香啊,真香。”
“几时开饭?我回去换身衣裳就过去。”
“马上就开饭了……”晏宁搓搓手,说:“多谢钱官爷赏脸。”
“好说好说,有酒我肯定去!”
“嗯。”他小心抬起头,想把酒壶拿回来,却直直对上董元卿的目光,吓得立刻把目光移向别处。
董元卿冷漠脸:“形体僵硬,眼神躲闪,是有何不可告人之事?”
“没有、真的没有……”晏宁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着他,一副要哭了的样子:“我、我怕您……不成嘛……”
董元卿:“未做亏心事,为何要怕我?”
“我、我还在禁闭期……”晏宁怂得一批,不打自招:“怕大人、发现我出来……”
董元卿挑眉:“所以你阳奉阴违。”
晏宁真的要哭了。钱三之前就提醒过他这阵子要低调点,董大人近来心情不好,不要在他跟前乱晃。
这下可好,被他逮个正着。
“明知故犯,罪加一等。”董大人冷冰冰下了命令。
“我错了大人!”晏宁泪流满面,“不要罚我禁闭了好不好,过几日食肆就要开张了,我不能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