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哈哈,还是老弟你懂我。”
两人相视一眼,大笑起来。
豆豆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跑到晏宁跟前,昂起脑袋:“爹爹。”
“怎么了豆豆?”晏宁蹲下来,曲起手指刮了刮她脏兮兮的小脸蛋:“你瞧瞧你,怎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等会儿姑母看到铁定要训你了。”
“爹爹,看。”豆豆忽地把手举高,伸到他眼前。
一条被放大好几倍的巨型蚯蚓出现在视野里,晃动的大蚯蚓甚至还碰到了他的鼻子。
湿濡黏腻的触感让晏宁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大叫一声,猛地一下蹦出三米远。
“你你你、抓蚯蚓做什么,快扔了,脏不脏啊?!”
豆豆仿佛被他这幅样子逗得挺开心,圆溜溜的大眼睛笑弯成了小月牙。
“哈哈哈——”魏承放肆嘲笑他:“阿宁胆小鬼,被蚯蚓吓得哇哇叫,哈哈。”
钱三也笑:“豆豆好胆量,这一点随我。”
晏宁:“………” 随你个头啊,她是我闺女!
雯娘做好饭过来,一手揪着一个小屁孩,撵他们去洗手洗脸换衣裳。
“一会儿功夫没看着你们就给我弄这一身泥,都去洗干净,不洗干净今晚不许吃饭了。”
“那不行,今晚炖鸡哩,我要吃。”魏承大声嚷嚷起来。
豆豆默默点头:嗯,要吃鸡!
“你就知道吃。”雯娘揪他耳朵:“功课做完了不曾?字都练了不曾?诗词都背了不曾?整日游手好闲,就知道吃和玩!几日没揍你,你又皮痒了是罢?”
魏承被他娘训得老实了,规规矩矩地舀了水洗脸。
豆豆站在一旁东张西望。雯娘又去厨房里忙活去了,没人管她,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魏承好不容易洗干净了,一抬头发现她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气得白眼一翻:“笨蛋,还愣着干嘛,快过来洗脸!”
豆豆犹犹豫豫地走过来,看着他。
“笨死了!连洗脸都不会,我都没见过你这么笨的。”魏承一边气呼呼地骂她一边拿布巾给她乱擦一通。
两人收拾好回到客厅的时候,浓郁的香气已经从屋里飘了出来。
野山鸡肉质紧实筋道,佐以上好的香菇一同炖煮一个时辰才能将鸡肉炖得软烂,使其肉香四溢。而香菇口感爽滑弹嫩,浓香醇厚,两者搭配在一起,滋味何其妙哉。
“香,太香了,比酒还香。”钱三称赞连连。
晏宁:“喝酒伤身,三爷公务繁忙四处奔波,不如喝碗鸡汤好好补补?”
钱三大笑:“我一个大老爷们喝什么鸡汤,倒是你这小身板子要多喝几碗鸡汤补补才行,免得隔三差五就病恹恹的。”
晏宁:“………” 啧,好心当成驴肝肺,不喝拉倒。
几杯酒下肚,唠了一会儿家常之后,钱三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种的玉米快收成了吧?”
“山坡上的那块玉米地快了,估摸着再有个二十天就能摘。”晏宁笑道:“怎的,三爷馋玉米啦?”
“哈哈,那可不。”钱三拍拍肚子,又问:“你今年还想同去年一样,摘玉米来卖?”
晏宁答:“一部分拿来卖,一部分留着自个吃,最后剩的留来当种子卖。”
钱三:“那你打算留多少种子?”
“一两亩地左右吧。”晏宁疑惑道:“三爷问这个做什么?”
“嘿嘿。”钱三竖起手指做了个“嘘”的动作,压低声音道:“听你大哥我的,一个都别摘,所有玉米都留做种子卖。”
晏宁愣住,“……呃?这是为何?”
钱三神秘兮兮地看他一眼:“放心,大哥不会害你,还保你赚得盆满钵满。”
晏宁想不明白。今年的旱情势必会使玉米减产,农户们种的玉米勉强能够糊口养活一家老小,再交了税之后基本就没多的拿出来卖了。
而眼下陎州城在闹粮荒,城里多少老百姓就等着这一口玉米续命,他却叫自己不要卖,全留来做种子?
那陎州城里的百姓怎么办?不管了吗?
“恐怕不行……”晏宁皱眉道:“先不说我们一家六口人已经没有存粮了,作坊那边也得管劳工吃饭啊,肚子吃不饱哪里有力气干活?何况我前两日刚答应了冯掌柜,等玉米收成后就给他送三百根过去,庆阳茶楼想尽快恢复营业。”
钱三:“粮食的事儿你不用担心,很快就会有的,届时保准挨家挨户都能吃饱肚子。”
“真的假的?”晏宁持怀疑的态度。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办法能够在短时间解决粮荒的问题。
从别地运过来?那只是杯水车薪罢了,远水救不了近火,更何况别的地方可能比陎州城还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