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要?”阿肥又重复问了一遍。
“真不要,你快给人送回去。”晏宁严肃道。
阿肥不再言语,又把镯子叼在嘴里,从晏宁怀里跳下来。
晏宁:“嗳,等等。”
阿肥扭回头看他,眼睛里充满了赤裸裸的鄙视。呵呵,虚情假意的人类,这么快就后悔了?
哪知却听晏宁说道:“这样,我们兵分两路,你去还镯子,我去府衙登记。若是等了半个时辰没人来领,你就去府衙找我,我们直接将它交给官府来处置,申时前我们是一定要出城回去的,知道不?”
阿肥“喵”了一声表示懂了,纵身一跃,三两下消失在巷子里。
晏宁对官府办事儿的效率很没有信心,不知道得要磨蹭多久,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等人上。
回到府衙时正好是未时,午后当值,两个衙差腰间佩刀,威风凛凛地守在大门前。
“来者何人?!”
一回生,二回熟,晏宁弯腰朝问话的衙差拜了拜,说道:“小的是刚从外地回来的流民,来府衙找何典史填户籍,方才来过一趟,典史休憩不在,一官差大人唤我未时再来。”
那衙差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遍,随即冲他扬了扬下巴:“随我进来吧。”
府衙内堂院宽敞,半丈宽的青石板地面从大门直通到正堂门前,两旁分别设有两座石灯和若干盆景。
正堂即是府堂,于知府衙门最中央的位置。府堂内又设有三堂,分别为大堂——知府大人升堂办公的地方;中二堂——知府大人处理公务的地方;内三堂——即知府大人接待贵客、外来官员、使者的地方。
正堂东西两侧设有税务司、卷宗司和司狱司等机构。而晏宁要去的地方正是卷宗司,一个掌管各类卷宗、档案的地方。
府内的古朴的房屋看得出已有些年月,不过或因勤于修缮,到不显得陈旧。
晏宁跟随衙差穿过长廊,停在一间屋子前。
“典史,有人来填户籍。”衙差喊道。
“进来吧。”
何典史是个年过花甲,头发花白的老头儿,晏宁一见他登时就愣住了。
老大爷,您这都把年纪还上班呢?要不要这么爱岗敬业啊。
“姓名、年龄、住址都一一报来。”何典史坐在桌案后边,不疾不徐地问。
“小民晏宁,日安晏,安宁的宁,今年刚满十八,现住在城外三十里地的云涧溪。”
“云涧溪……云涧溪……”何典史嘴里一边喃喃着一边在身后密密麻麻的卷宗柜上翻找。晏宁看他动作颤颤巍巍的,心也跟着抖了起来。
“找着了。”他捧着一本厚厚的户籍本翻看了片刻,眉头越拧越深:“那处地方山高路远,即没有可居住的房屋也没有可耕作的田地,已经十几年没人在那儿住过了。”
他说着抬眼端详晏宁,只觉得他年纪轻轻的,长相乖巧斯文,甚是惹人怜爱,一点也不像是个山野农户,遂道:“城南旧部有安置流民居住的地方,你可以暂时住去那边。你若是识字的话,我可以予你在官府安排一份差事。”
晏宁感受到他的好意,心头一暖:“多谢典史大人大恩,小民不胜感激。不过我在云涧溪已经有了住处,而且也开垦了一块荒地,我打算先种些东西养活自己…”
何典史听罢缓缓摇头,兴许是觉得晏宁想靠种地养活自己的想法太过于天真了一些。
“可还有家眷?”他提笔书写,又问道。
晏宁:“有姐姐一人,外甥一人,共三人。”
何典史:“耕地几亩?”
晏宁:“不足一亩。”
何典史:“不足一亩按一亩计量,每年需向官府缴纳田地税、人头税共计一斗粮。缴税满一年后就可获得陎州城乡村户的户籍。”
晏宁点点头:“是,晓得了。”
何典史:“在此期间,你必须奉公守法,不得滋事生非,更不得知法犯法,否则将被驱赶出陎州城地界,记住了?”
晏宁:“小民一定谨记在心。”
“那便最好,若无疑虑的话,在这处签字画押就行了。”他手指点了点户籍页最下方的空白处,示意晏宁过来签字。
晏宁尴尬挠头:“那甚么……我不识字,只画押行么?”
“………”他就说呢,放着一份好差事不做,非要去种地,原来大字不识一个。
何典史叹了口气,仿佛对晏宁感到惋惜。
“我先写一遍,你照着我写的写上去就行了。”
“好,多谢大人。”
晏宁并非不识字,在21世纪他好歹是个大学生呢。只不过古代的文字太过晦涩难懂,辨认起来着实有点吃力,于是他干脆就装作不懂算了。
他照着何典史写的,一笔一划在户籍本上签字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