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辰星让杜雨声把名册递给他,“你怎么看?”
云峰盯着名册上被划掉的名字,眉头紧锁,心里十分着急,这怎么离五十人的目标越来越远了?半年的时间对于修道者来说真的不算长,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招够五十个弟子怎么可能?
云峰道:“宗门最近是否会举办弟子招收大会?”
徐辰星微微摇头,“近日宗门要闭门修养,暂时不会大规模招收弟子。”
宗门内不举办弟子招收大会,就难以招收到新弟子,甚至根本就没有新弟子拜入凉月宗。这想要收够五十人就更加难了。
杜雨声在旁边道:“这就难办了,别的道阁的人不会来丹阁,咱们也招不到新人。”
“未必。”徐辰星道,“咱们可以主动下山去收弟子,我已经和掌门申请过了。”
云峰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
徐辰星看着他道:“此事还有劳你了。”
云峰道:“阁主客气,这是丹阁弟子的分内之事。”
徐辰星笑道:“你最近倒是沉稳了许多。”
云峰有点不好意思地错开目光,“还要多谢阁主的教诲。”
“是你自己悟性高。”
三人又讨论了一番招收弟子的流程,确定了大致后,徐辰星才让云峰离开。忙完了这件事,他就得去找危楼学习乐道。尽管他已经成了丹阁阁主,但在丹道上没有人能继续指点他,所以他还是决定和危楼兼修乐道。不过在正式修炼之前,他先要学习乐理。
徐辰星去找危楼的时候,危楼正在削木头。他惊讶道:“你怎么还当起木匠了?”
危楼冷哼一声,依旧自顾自地继续削木头。徐辰星就站在他旁边旁观,时不时地递个工具。过了良久,木头被削出了一把琴的形状,危楼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团丝状物,将它们接在木头上作为琴弦。
危楼托着刚刚做好的素琴,目光在琴上停留许久,才看向徐辰星说道:“乐理你已经学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我教你如何用琴。”
徐辰星接过素琴,打趣道:“我以为你会教我用萧,你不是用竹萧吗?”
危楼面色沉重,似乎被戳中了什么心思,没有接话。
徐辰星鲜少见到他这幅表情,呼吸也不自觉地放轻了一些,他将这个话题岔过去。“我还是第一次摸到琴呢。”
危楼道:“那你的噩梦就开始了。”
徐辰星一脸不解:“什么?”
“我可不是什么宽容的老师。”
徐辰星笑了下,叹道:“好歹你不会害人。”
危楼挑眉,“恩?”
徐辰星想起危楼的身份,沉默一下改道:“好歹你不会害我。”
“那可说不准。”一界不容双魂,谁知道最后活下来的会是谁呢?
“别闹了。”徐辰星摸着琴道,“我怎么没听你弹过琴?”
危楼不回答,反问道:“你最近在丹阁怎么样?”
徐辰星眼睛亮晶晶,“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危楼错开他的目光,“我在看热闹。”
徐辰星把琴放在旁边的石桌上,露出了人前不曾显露的脆弱,“师父,你当老大的时候,下面的小弟不信你怎么办?”
危楼语气里带着冷意,声音却轻飘飘,“杀了他。”
“......”他就不该问危楼。
危楼每日都把徐辰星叫到僻静的地方练琴。在教徒弟的时候,危楼的神情是十分严肃的。哪怕徐辰星出了一点小错,他的脸就会沉下来。在这种高压下,徐辰星用了几天的时间就学会了弹琴。
徐辰星的双手已经多了很多琴弦割出来的伤口,但他并没有喊疼喊累,每日都在勤勤恳恳地练琴。竹林里的琴声从一开始的刺耳难听,到现在已经有模有样。
危楼靠在一根柱子上,闭着眼睛听着耳边的琴声,不知不觉地睡着,做了一个梦。梦里嘈嘈杂杂,让他重新看到了不愿回忆的往事。
梦中的危楼半跪在碎石上,发丝散乱,衣衫上的鲜血流进了碎石缝里。他单手撑着一张琴,指尖早已磨烂,血肉还挂在琴弦上。
可危楼却好似感受不到痛苦,他只恨自己是个五灵根的废物,修炼四十年才堪堪迈入修仙的大门。
五灵根是一种极差的资质,比没有灵根的凡人来说,他们也就占个身体强健,想要修炼可谓是难如登天。危楼能用四十年时间达到练气四层,对于五灵根来说已经是个奇迹,不知道背后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但和其他修道者相比,危楼差得太远了,哪怕他拼尽全力,在那些资质颇佳的人眼里,也不过是在龟速挣扎。如果不能改变这样的灵根资质,他这辈子连筑基都不可能实现。别人随便一个手指头,都能置他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