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是别人,她一样会这样叫着别人的名字,渴望着那人,只是蛊毒而已,等到蛊毒消退之后,她又会恢复那个冷冰冰的模样,同他刻意疏远。
他心里突然被奇怪的恨意笼罩,眼睛凝成墨色,静静屏着气息,有意不想让她发现。
她在黑暗中摸了好久,都没摸到他,声音逐渐变得难耐起来,猫儿似的阵阵叫着,“赪玉……赪玉……你在哪里呀?”
可她神志好像还是有一丝清明的,始终没有将眼纱摘下来,任由睫毛处濡湿了一片。
她跌跌撞撞的笨拙姿态没走出去多远,脚踝一扭,突然跌倒在地。
“好疼……”
元赪玉明知道她最是喜欢耍赖的性子,可是,待看到她脚踝泛红,还是忍不住来到她面前,握起她的脚踝轻轻摩挲。
感觉到他的存在,元望舒一把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兴奋地将他扑倒在地上,头埋在他心口处,笑了起来,“赪玉,你输了,我抓住你了。”
元望舒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清亮,与方才的娇媚完全不一样,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每次他被她找到,她都会很快乐地笑着,“赪玉,你输了。”
烛火好像感受到少女的快乐,跟着鼓点似的跳动起来。
她好开心。
元赪玉好像被她感染,唇角微微翘起,就势抱着她的腰,温柔地亲吻着她的唇角,好像无可奈何般,“嗯,我输了。”
他又起身一捞,手臂穿过她的膝窝,将她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沿。
他将手指抵在她唇瓣处,轻轻摩挲,眼里专注地望着她,“望舒,你能再问一遍我在哪里吗?”
不知道是不是元赪玉的错觉,他感觉到望舒好像沉默了一瞬间,然后才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宛转,“赪玉,你在……哪里呀?”
衣衫像是蛇类褪下的皮,悉悉索索、慢慢从少女的锁骨滑落到腰间。
雪逐渐融化成一捧春水,雪尖上悄然绽放出一对嫣红的珊瑚珠,颤颤的。
少年亲吻着顶端的珊瑚珠,留下一连串潮湿的印痕,给她打上属于自己标记。
少女身体忍不住微微后退了一些,可片刻又固执地抱着他,脖颈微微仰了起来。
无边的夜色和永久的孤寂好像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而他们是两只被网住的蝴蝶,互相依偎,一同用孱弱的翅膀试图顶开这张无处可逃的网。
少年的骨头在灼灼生长,那骨头实在与他过分美丽的外表截然不同,逐渐变成可怕的利器,他转眼间暴露出侵略者的本性,攻城掠地,占有她的一切。
元望舒句不成句,眼纱底下渗出一行泪来。
她的手紧紧抓住他早就皱巴不堪的衣摆,好像捉住了救命稻草那般不肯松开半分,她身体如同融化的冰河,潺潺的水流沿着陡峭的山崖迤逦而下。
柔软的水,坚韧的山,骨骼碰撞处开出一簇簇的花来,营造出一个只属于他们的春天。
元赪玉凝视着她,亲吻着她,声音温柔,好像穿过山谷的风来与她汇合,他的手贴在他心口处,轻轻握住,“阿姐,我在这里。”
他又将手贴在着她腹部,感受着血脉在她体内炽烈地跳动。
他的心口一会被极端的暴戾占据,一会又被汹涌的爱意覆灭,最后都在灭顶的欢愉里夹缝生存——巨大的网变成了温暖的羊水,将他们两个人紧紧包裹,仿佛变成了一对脐带相连的新生儿。
少年不轻不重地咬着她的手指,他体质特殊,眼泪不受控制地坠落在她手背,“阿姐,我生来就是你的寄生草,被你用爱意滋养才能好存活至今,所以……”
一旦离开宿主,他便会彻底枯萎,坠入烂泥。
星河倒转,日与月纠缠不休,他吻着她的耳垂,用近乎卑微的口吻,一遍又一遍地祈求着她,“所以,求你一直爱我。”
第64章 暴君
天慢慢亮了起来, 烛火慢慢熄灭,红泪在桌面流淌成一滩艳丽的血。
幽暗的房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麝香的气息,如同巫山连绵不绝的雾气, 厚厚的床帘沉沉垂下, 这里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天地。
在这里,他只有与他血脉相连的望舒。
他好像将她珍藏在这里, 除了他谁都不能觊觎。
元赪玉撑着身体, 垂眼看着陷入沉睡的少女, 她依旧被眼纱遮着眼睛,赤.裸的手臂贴在腹部,如同玉石雕琢, 发着清亮的光。
若非洁白无瑕的身上没有那么多红色的标记的话,此刻她这副干净的模样同玉像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