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演得不错,魏凌配合得也好,只是余织织没有想到在何晶破罐子破摔反击她时, 魏凌竟然主动上前, 用高大的身躯将她挡在了身后。
想到这, 余织织又侧过脸去看魏凌。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季景临曾经的一句“他收拾一下,不差”。
她坐在他左侧。
现在的角度见不到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昏暗的光线包裹着他消瘦的脸颊, 许久未经打理的刘海长到与睫毛相接,惹得睫毛的主人难受得连连眨眼,唇边的胡子长短不一,稀稀拉拉的。
“哪里不差了…”
魏凌没听清她的嘟哝,朝她的方向微微侧脸。
“你说什么?”
这样的角度…
余织织心头一抖,忽然觉得这张脸的轮廓很像一个人。
她不敢再往下猜,于是及时收回视线。
余织织说:“我想你已经猜到了,我有一家私房烘焙店,刚才那个是我的店员,她犯了错误我肯定是要辞退她的,非常谢谢你的帮助。”
“所以魏凌,我想邀请你到我的店里工作,薪水不高,但是我保证不会以你曾经遇到过的借口辞退你。”
魏凌沉默了一会。
良久,他不答反问:“因为季景临?”
余织织预想过他会拒绝,也做好了死缠烂打的准备。
却没想到他这么直白。
她心虚地眨巴着眼睛:“有一点…但也不全是!”后半句话她特意提高了音调。
魏凌眼眸幽深而苍凉:“说说那个不全是吧。”
“还有卢璐,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见魏凌没有甩脸离开的意思,余织织顿时放松了心情。
不就是坦白局?
没在怕的。
反正事实上,她知道的也不过就是一点皮毛。
余织织掏出手机,给魏凌看了卢璐发给她的春藤福利院的合照。
“我知道的仅此而已,所以我对你很好奇,你应该是个善良的人,但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季景临,我想知道你和季景临究竟是什么关系。”
魏凌依旧是那句话:“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可以用自己的眼睛去发现,只要你给我机会。”
“你看错了,我不是想象里的好人。”
魏凌说着就站起身来。
余织织自知没办法再拦下他,连忙从筐里拿出一枚甜点,“尝尝我做的舒芙蕾。”她强硬地塞到魏凌怀里,魏凌想拒绝,但晚了一步,只能拿在手上。
余织织:“我认为的世界并不是非白即黑,所以你也可以既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
魏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不多时便走出一大段距离。
他高大的背影掩藏在黑暗里,
余织织无奈大喊:“包装袋上有地址,随时欢迎你加入粟格!”
-
次日。
余织织是被一阵门铃声吵醒的。
昨夜里她和裴柚聊了个通宵,严重的睡眠不足使她脑袋直接宕机,她盯着煞白的天花板发楞了好一会,似乎要将天花板盯出个窟窿来。
渐渐地,视线所及之处出现飘忽不定的浮影,似乎是狭小厨房的蜻蜓点水的亲吻,似乎是昏暗甬道的公主抱,又似乎是逼仄摩天轮座舱的跌落满怀,一幕幕,最后汇成一幅单调的画面——神情各异的红底双人合照。
余织织脸颊顿时红了个透,她又想到裴柚的言之凿凿。
裴柚说:“我赌一个肌肉猛男,季景临对你的心思绝对不止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裴柚说:“就因为高中一年的交情,至于对你这么言听计从、悉心照顾?他像慈善家吗?”
裴柚说:“织织啊,你好好想想你们现在的相处和男女朋友有什么区别?”
裴柚说:“不要怂,奋起直追吧,少女!”
裴柚说的都是她爱听的。
一字一句轻柔捶打在余织织摇晃的心,惹得心怀一阵小鹿乱撞。
真的是这样吗?
余织织忍不住雀跃,她用毛巾浸湿在冷水,在脸颊敷了又敷,确认潮红褪去后才快步走到玄关打开了门。
季景临的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入余织织眼眸。
她胸腔将将偃旗息鼓的躁动故态复萌起来。
“阿景,有…有事吗?”
余织织脑海顿时翻腾,她确实记得他们有约好共进早餐,一同上班,但是刚才经过客厅时,她特意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早上六点过。
季景临勾了勾嘴角:“有事。”
然后他上下打量了两眼穿着睡衣的余织织,不请自来地跨进玄关。
“什么?”余织织关上门,跟在他身后。
“有两件事,不过不着急,你先去换一套轻便点的运动服。”
余织织这才注意到季景临不是平日里西装革履的装扮,而是穿了一整套黑灰色运动装,轻薄的紧身运动衫包裹着精瘦的,勾勒出浅浅肌肉线条,诱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