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听这才想起来今天要和顾凌泽的妈妈吃饭, 她忙过头都忘了,经他提醒, 她如临大敌, 脑子都乱了。
后座的艾晴晴很知趣,伸着脑袋过来和顾凌泽道:“麻烦你啦姐夫,把我放在前边的公交站就好啦。”
顾凌泽点了点头, 随后在下一个公交站停了车。
艾晴晴下车后走到副驾和时听道:“听姐,你还有什么工作交给我吗?我今晚还挺闲的。”
时听摇头, 说:“你回去好好休息,今天陪我跑了一天了,明早早点来好了,我们上午去北兴路那边和客户碰面。”
艾晴晴点头, “好的听姐, 你们路上小心哦。”
车子往前开, 时听犹豫了会儿, 说:“其实可以送她到家的, 公车好难等……”
顾凌泽不咸不淡道:“刚刚怎么不说?”
“……”
好吧,确实是她的问题,现在马后炮还有什么意思。
她没再说,歪着头看窗外风景。想到什么,紧张地问他:“顾凌泽,我没准备礼物,先去一趟百货公司吧?”
“礼物我准备了,在后座。”
“……”
他果然准备了,这样一来,她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一想到这儿,她有些丧气,因为他什么都做了,面面俱到,她很像一座摆设。
不知道他妈妈凶不凶啊?会不会和崔敏军一样是灭绝师太型的?那好可怕,她面对自己亲妈尚且只能苟延残喘,面对婆婆岂不是要直接寄了?
“那个,阿姨她知道你和我闪婚之后,有没有……骂你啊?”
顾凌泽看她一眼,若有所思道:“没,不过,那天和她通话,她语气不是很平静。”
“……”
时听更紧张了,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就像念书时班里搞自我介绍,轮到她要上台那一刻一样,面对陌生的婆婆,她如坐针毡。
顾凌泽发现她太安静,紧张兮兮的,蓦然想起来高中时班主任让学生上台做自我介绍时的名场面。
自我介绍都很简短,学生走上讲台后无非就是自报家门,社牛一点儿的连家庭成员和籍贯都抛出来,顾凌泽上台后没说其他,只一句“我是顾凌泽”,连一句“今后多多指教”都懒得说。
他下来就是时听上去。
时听一直很腼腆,军训的时候,顾凌泽就被临时拉出来做班长,负责班级秩序之类,有时候教官休息,就让他负责训练,每次报数,时听都一脸通红,仿佛有人在逼她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顾凌泽没多加留意,只隐约记得班上有个女生总脸红,爱害羞,但也仅此而已,他那时还没记住班里人的具体长相。
所以当时听四肢僵硬地走上讲台时,顾凌泽看她脸很红,莫名其妙就下意识把她的脸和军训时那个爱脸红的女生联系上了。
他饶有兴致地撑着下巴看讲台,眼睛半眯着笑,因为时听僵硬得好像机器人,同桌还神秘兮兮地打趣他:“看上别人了?”
“不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紧张的人。”
台上,沉默已久的时听终于对着台下道:“大家……好……我……我是……顾凌泽。”
台下的同学懵逼了一秒,随后轰堂大笑,顾凌泽撑着下巴的手一划,也扯了笑,同桌夸张地拍着大腿道:“顾凌泽,她和你同名同姓啊?真他妈稀奇。”
“……”
顾凌泽没想到自己的同桌是个二百五,时听明显是太紧张嘴瓢了。
但他也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人可以紧张嘴瓢到这么离谱的程度。
时听当天脸红得快滴血,但她还是咬着牙对台下的同学继续介绍自己:“刚才不算……我叫时听,时间的时,倾听的听。”
虽然这件事早已如同埋在时间沙砾下的一堆瓦砾,但顾凌泽对那一幕的印象很深刻,不是时听出糗的瞬间,而是她咬着牙对台下介绍自己时一双明亮的眼睛。
他当时还以为她会哭的,但她不仅没哭,居然还做完了自我介绍。
很久之后,时听问顾凌泽高中的时候有没有印象特别深刻的某个人,他说有,就是上台做自我介绍时嘴瓢的某人。
当然他对她印象深刻并不是因为她嘴瓢,而是因为她偷偷看他的时候总脸红。
他当时觉得她挺笨的,每次偷偷看他都被他抓包。
她上课偷偷看他的频率高到了什么地步呢?可以说已经到了像个变态一样的境地。
有一段时间他因为家里的事情变得很烦躁,但他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表露情绪,或者说,他从来不在今后还会见面的熟人面前表露任何消极的情绪。
所以当时没人知道他心情很不好,而时听在课堂上偷偷看他的频率已经让他感到有些困扰,所以某节课下课后,他叫了时听去走廊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