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死。”
“没必要怕，但还是值得为活着争取一下。”
最近，姚贝拉见了很多医生，比她之前二十二年见过的总数还多。
面前这个，却是最特别的一个。
她的情绪被转移了，从烦躁变成了好奇。
“如果我同意手术，是你给我做吗？”
“你是李主任的患者——”
“我想让你做。”
万少谦知道自己的心理疏导起作用了，有点小高兴，唇边的笑意也更浓了几分。
他慢慢走到姚贝拉身边，从护士没来得及收走的工具盘里拿出碘酒棉签，给小姑娘做简单的消毒处理。
“你们这些年轻人都这么有主意吗？”
“嘶……你轻点！”
“别动，这就是冲动的代价，现在知道疼了？”
万少谦很高，一百八十公分的个头，需要俯身处理她这个小不点。姚贝拉偷偷抬眼，心乱跳了几下，这个医生帅的有点犯规。
“你到底给不给我做？”
“李主任比我厉害，你爸妈特意给你找的。”
“我就要你做，不然今天就办出院。”
帅医生也嘶了声，“二十二了，别像小孩一样任性。”
姚贝拉仰了仰倔强的小脸，“我都要死了，临终愿望不能满足下吗！”
“别胡说八道！”
“万大夫，你怎么一点都不爽快，答应一下很难吗？”
万少谦被她气笑，“真是服了你，等我跟李主任商量一下，行的话我和他一起上你这台手术。”
他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架不住她什么。等他一松口，小姑娘立即露出得逞的笑。
她有一双月牙一样的眼睛，笑起来让人心暖。
—今天还有很多麻烦需要解决，但是开篇不错，第一个麻烦他就解决的挺漂亮。万少谦从病房出来，步子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崔护士长并肩走在旁边，挤眉弄眼地感谢，“我发现你对付小姑娘可有一套了！”另一个小护士也好奇，“万主任你刚才说什么了，怎么一说就好使！”万少谦没回答她的问题，但义正言辞再次声明：“你们谁再叫我主任，以后就别找我帮忙。”万少谦在医院人员不错。通常来说，英才容易惹人妒，他的好人缘都来自于不争的性格。就比如这个副主任的职称吧，别人都是想方设法去争取，只有他是连番往外推。不是嘴上做做样子，而是私下去找院长好几次，说自己还年轻，科里好多年纪大的都还没排上，评他不合适。
这话是一个跟万少谦不怎么熟的医生，去院长办公室不小心顺来的，可信度很高。传开以后，大家虽然对万医生的才能有点眼红，但觉得他人品好，也愿意跟他相处。
万少谦最终也没能推掉这个职衔，因为院长就想拿他树典型，给那些不思进取就等着混岁数的人看看，前途是混不出来的。
第3章 出事（1）
这个职称刚评完没多久，万少谦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他，不是装，是真的心里不得劲儿。
被训的小护士撇撇嘴，“你怎么那么爱谦虚。”
“要不人家叫少谦呢！”崔羽插话。
“少谦的意思应该是少谦虚！”
万少谦没时间跟她们耍嘴皮子，他得赶在李主任上手术之前，把那件事敲定。
“这可真有意思，姚贝拉的妈妈刚跑我这投诉你态度问题，她女儿又非得让你做手术？”办公室里，李传儒笑着把病例递过来，“你先看看，我再去跟她父母沟通一下，明天这台手术你上吧。”
“主任，这患者一直都是您跟，我进去主要是想给她个心理安慰，给你当个副手吧。”
“我主刀你当副手？这台手术还没难到那个程度，资源浪费。”
万少谦笑着卖个乖，“浪费一次呗，真用不着的话，我就提前出来。”
李传儒能不给得意部下这个面子么，点头同意了。
今天照例是忙碌的一天。上午出了两个会诊，下午上了两台手术，又整理了一会近期在忙的课题，结束时天都黑透了。
单身就一个好处，家里没人等，不用急着回。
万少谦简单收拾下桌面，准备下班。
他平时自己开车，车停在西区医院职工专用的车场，取车抄近路需要穿过一个小凉亭。
姚贝拉自个儿在那坐着。
“你怎么出来了？”认出她后，万少谦站住脚。
姚贝拉看见他没表现出意外，就好像知道他会来一样。她坐在长椅上，微微仰头看着夜空，轻声说：“今天没月亮，星星也不多。”
“嗯。”
“我以前在乡下，看见过流星。”
“许愿了吗？”
“没，光顾着兴奋了。”
“下次看见记得许愿，挺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