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总,”自上次姜临说了那番话语之后,姜慕晚再也未曾在公司喊他一声父亲。
这一声姜总,可谓是喊得四平八稳。
也喊的姜临手中的烟抖了抖。
“回首都了?”他问。
“顺路回去了趟,”她答,温温告知。
姜慕晚这话说完,而后,迈步前行,伸手将手中文件夹落在姜临办公桌上。
后者眉头微拧,似是稍有疑惑。
“c航新航线餐饮供应链拿下来了。”
姜慕晚将文件夹放在桌面上,而后、似是疏离,又似是带着下属专有的距离感;往后退了两步。
用行动将姜临接下来要说出来的话悉数都堵了回去。
不再给他半分言语的机会。
也确实,姜临本是要说出口的话被姜慕晚手中的这份文件悉数堵了回去。
姜临的视线从文件夹上缓缓移至姜慕晚身上,夹着烟的手微微动了动。
但到底是多年阅历摆在这里,纵使此时内心深处有何,他也能不露于色。
这日的办公室内,姜慕晚站在办公桌前,姜临立于窗边,父女二人之间的言语被姜慕晚的一份文件给止住。
姜临对姜慕晚是否还有感情在?
应当是有的。
毕竟当初,他与宋蓉在一起,也是排除了万难之后才修成了正果。
但这份感情走向终结,是任何人都未曾料到的。
姜慕晚或许不受老太太喜爱,但不能否认,在前几年,她是姜家所有人的掌中宝。
只是后来,物是人非。
时间将一切都变了模样。
以至于,此时的他们,不像是父女,更多的是处处充满算计的仇人。
“最近没休息好?”姜临望着姜慕晚疲倦的面容,温温淡淡的起了一句关心之语。
后者听着,薄唇微微抿了抿,似是并不买账。
她从不需要姜临那些虚情假意的关心。
她与姜临之间,若非连着那点点的血脉,都可以用陌生人三字来形容。
但偏偏就是这点点血脉,让她没有办法。
“有些,”她答。
这是实话。
首都的那小半月,每日都是不眠之夜。
姜临闻言,点了点头,“注意身体。”
“谢姜总关心,”她回应,依旧是客气疏远的话语。
即便姜临此时不爱听,似是也没办法,谁让这话是他自己言语出来的?
谁让这个坑是他自己挖的?
“晚上回家吃个饭,爷爷嘴上不说,但心里应当是有意见的。”
“好,”她答,言简意赅。
断没有其他想言语的意思。
姜慕晚用她的冷漠,将姜临那冒出来的点点星火都给浇灭了。
恍惚之间,姜临在姜慕晚身上看到了那么几分宋蓉的影子。
清高,孤傲,良好的出生让她生来就有一股子睥睨世人的气质。
即便是真情流露之时,也难掩那股子高高在上。
“出去吧!”交谈就此结束。
大抵是思及了过往的那些不愉快,以至于姜临言语出来的话语都带着几分寒意。
姜慕晚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没有客气寒暄,没有虚情假意。
更没有父女之间似高山似棉袄的温情存在。
有的只是无尽冷意。
出办公室,这场雨,又大了几分。
一场雨,让温度骤降。
姜慕晚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挺直的背脊,高傲的姿态,瞧不出半分灰败之气。
首都的八亿亏空在此时好似早已烟消云散,可是否如此?
旁人不知,姜慕晚比谁都清楚,并非。
这夜,梦溪园姜家的气氛异常凝重,客厅内,老爷子面色寡沉坐在姜慕晚上方,如鹰般的目光冷飕飕的瞧着她。
后者背脊挺直坐在下方,无半分想言语的意思。
望着老爷子的目光也无半分想要解释什么的想法。
屋外,雨幕渐大,隐隐有向狂风暴雨发展的趋势。
屋内,姜家客厅无人言语。
管家端着茶水过来,将一杯上好的龙井搁在姜慕晚跟前,那动作,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老爷,”良久,管家轻唤了这么一声,这声轻唤,似提醒。
如此,老爷子望着姜慕晚的面色才好了半分,那打量与审视的目光往下压了半分,俯身,端起跟前的茶杯,落在掌心之间缓缓转着,倒也不急着喝:“出差去了?”
这句话,看似简单,实则深意满满。
老爷子心底跟明镜似的,问这话,不过是间接性的给她解释的机会罢了。
“出差,顺路回了趟首都,”她答,倒也没准备隐瞒,回c市是不假,但也不代表她要抛弃身在首都的亲生母亲。
似是未曾想到姜慕晚回如此回答,老爷子静默了片刻。
正斟酌着如何言语时,杨珊起了话语:“这次回去怎么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