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棠小区的安保不算好,靳闻泽深夜进入都没有被查问。他知道书棠买的是哪一栋哪一楼,坐进陈旧的电梯时还在想:什么破地方,除了地段没有一点让人满意的。
他觉得书棠的几十万,打了水漂,买了这么个破小区。
到了书棠门口,就再也不能这么顺利的进去了。可能是酒意上涌,虽然他没醉,但燃起了一股勇气。靳闻泽都不用想,直接在键盘上按下了十一个数字。
才一接通,结果却听到了书棠在那边痛苦的呻-吟声,她喘着气还带着哭腔:“我头好痛……”
靳闻泽心底一颤,下意识就放软了声音:“棠棠,怎么个痛法,开个门好不好?”
话音落地,是他无法止住的焦虑和无力。
本以为没有这么容易,尤其是听到“咚”地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书棠那边是抑制不住满满的哭腔,只重复“难受”“好痛”这类的词。
有那么一刻,靳闻泽想把门都给拆掉。
而后,这扇讨厌的门在他面前打开。穿着棉质睡衣的书棠红着眼睛,走路还打着飘,棉麻质地的衣袖包住了她的手掌心,试探着碰到靳闻泽的手腕时,让他由心的疼。
他弯腰把人抱起,书棠视线模糊,脑子也是混乱的,分不清楚今夕何夕。但闻到了记忆中熟悉的味道,立刻就环住了靳闻泽的肩膀。
她把头靠了上去,蹭了两下,楼道昏暗的光线在她苍白的脸上落下阴影。
已经记不清八年前抱她时的感受,但靳闻泽觉得这一刻书棠脆弱的都快要碎了。
靳闻泽微微低下头,额前的碎发迎着光,给他眼底铺下一层光影。他一眼就看到了书棠门边撑衣杆上挂着的大棉袄和一串钥匙,直接拿过。
轻轻的把书棠放到沙发上,帮她穿,这个过程书棠都很乖巧,靳闻泽没有时间多看,却扫到了她垃圾桶里堆积的四个易拉罐空瓶和火鸡面的袋子。
是啤酒。
如果他没记错,书棠和金诗蔓已经在酒吧喝了不少。
这姑娘,什么时候这么能喝了?
靳闻泽帮她拉上拉链,重新把人抱了起来,反锁门时还在想这个地方实在不安全,他得给书棠准备一些护身用品。
也是运气好,一出小区就打上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前靳闻泽又给书棠喂了一瓶便利店买的蜂蜜水。
又是八年前那熟悉的医院,一瓶蜂蜜水下去,书棠已经清醒了不少,从他怀抱中退了出来,一下车就自己往急诊走。
医生询问时,书棠终于开口和靳闻泽说了第一句话:“能不能去帮我买点热的吃的?谢谢。”
靳闻泽一走,书棠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
面对刚刚医生的问题,她把今天吃的东西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她沉默了几秒,接着道:“喝完四瓶酒,吃了爆辣的火鸡面之后,我还吃了两粒帕罗西汀。”
写着病例的医生抬起了头,微微蹙眉,似不解:“给你开药的医生应该告诉过你这类药物不能在酒后食用。”
书棠点了一下头,轻声说:“太久没吃了,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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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医院附近的便利店已经拆迁,靳闻泽找了半天才买到一碗热粥,问了护士知道书棠只是简单的肠胃不适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的护着粥在点滴室找到人时,书棠正仰着头看着吊瓶里的水发呆。
其实点滴室内每盏灯都开着,非常的亮。
靳闻泽站在门口看着这样的书棠,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她像是站在阴影里,可能是偌大的点滴室只有她一个人,给人的感觉太孤单。
她这八年过的好像也不好,明明谈了恋爱,生病了也不找男朋友。
把粥打开,放到书棠面前,因为她在吊瓶,靳闻泽拿出勺子舀了一勺,吹了两口气之后想往书棠嘴边送,书棠扭过头,错开了靳闻泽的视线。
“靳闻泽,你走吧。”书棠坐直身体,借着腿部的力气,往椅背上靠,拉开了自己和靳闻泽的距离。
靳闻泽依旧维持着蹲在地上举着勺子的姿势,他喉结滚了滚,突然有了想抽烟的冲动。咬了一下舌尖,勉强平静了心绪,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说了句:“你还真是没良心。”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书棠,态度强硬的把粥递到她嘴边:“喝完,我就走。”
知道这人今晚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书棠只能道:“我自己来。”
靳闻泽嘲讽的视线划过书棠输着液的纤细手臂:“怎么来?我当初让你照顾好自己你都是当成放屁。”
“我一只手也可以。”书棠的声音同样坚定,对于他后半段的话,她直接无视掉。
靳闻泽阴沉的眸子眯了眯,最终起了身,把粥放在她腿上,看着书棠一勺一勺的往下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