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建南听着宾客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脚下踉跄几步，扶着门才堪堪站稳。
荒唐，荒唐啊！
相府清誉，却因为这桩婚事被毁的干干净净，成了所有人的笑柄，他将来有何颜面去地底下见列祖列宗。
柳迎春并非忍气吞声之人，她掀开盖头，猛的冲上前，踹了那女子一脚。
女子身怀六甲，腹部陡然被揣，当即疼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贱人，你敢打她！”孙世全怒不可遏的抓住了柳迎春领口，眼神凶恶的像是要吃人。
“孙世全，我是相府嫡女，嫁给你已经算是自降身份，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敢弄个妓子出来打我的脸，我看你是活腻了！”
“活腻的是你，要不是你不知廉耻沟引本公子，根本不会有这桩婚事。”
“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桩婚事都已定下，这妓子永远不可能入孙府，除非我死！”
“那我就送你上路！”孙世全失去了理智，抬手就捏住了她的脖子。
柳迎春冷笑道：“我二妹是秦王妃，四妹是太子侧妃，父亲是当朝宰相，姓孙的，你敢伤我分毫，整个孙家都会为我陪葬！”
这话一出，孙世全果真忌惮了几分，不敢再胡来。
正在看戏的柳凝歌嗤笑一声：“没想到啊，我有朝一日会成为柳大小姐的挡箭牌。”
“那女子腹中孩子还有救么？”秦禹寒问道。
“没救了，踹的这样狠，衣裤都被血水浸湿了，就算大罗神仙在世也保不住。”
这几人死了也不足为惜，只可怜了这孩子，命不好投错了胎。
闹剧还在继续，孙世全和柳迎春谁也不肯先低头，场面陷入了僵持。
“哎哟，万事好商量，夫妻两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到这份上。”喜婆及时站出来缓和气氛，“吉时很快就要到了，孙公子，大小姐，莫要再耽搁了。”
“成亲可以，柳迎春随我骑马，让雁儿做轿子。”
“这……”
宾客面面相觑。
哪有大婚之日，新娘子骑马，外室做喜轿的？孙公子这不是明摆着把相府踩在脚底践踏么？
“你做梦！”柳迎春一向自傲，宁死也不愿答应这样的要求。
“呵，那你就待在府里，当一辈子的残花败柳吧，我看还有谁会要你。”
“你，你！”柳建南血液直冲脑门，两眼一翻，气晕了过去。
“不好了，丞相晕倒了！”
不知谁咋呼了一声，府内乱成了一团。
“报应，都是报应啊，我，我……”老夫人重重敲了几下拐杖，竟抽搐几下，倒在了地上，再无气息。
孙嬷嬷吓得肝胆俱裂，连忙用手去探了一下，痛哭道：“老夫人殁了！”
这话一出，满府骇然。
出嫁之日竟闹出了人命，这可如何使得！
孙世全也没料到柳老夫人会咽气，慌乱的手足无措。
这可怎么办，父亲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活活打死他的！
第357章 喜事变丧事
喜事变丧事，红灯笼才挂上没多久，全都换成了白绫。
柳迎春在哭哭啼啼中被塞进了喜轿，抬去了孙府。孙世全不敢再作妖，一声不吭的拜堂行礼，规矩的挑不出错处。
婚事成了，丧事也得料理。
柳凝歌嫁的最好，从前也与老夫人最亲近，这事理所当然的落到了她头上。
老人瘦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架子，躺在棺椁里，莫名让人觉着很可怜。
那件寿衣也不是很合身，松松垮垮的，全是褶皱。
柳凝歌拿来干净的帕子，替她擦拭脸。
“祖母，你怎么就是不听劝，若安安稳稳待在寿安院，或许还有几个月光景。”
“儿孙自有儿孙福，万般皆是命，去了九泉之下，踏实去投胎吧，莫要再操心了。”
“……”
她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灵堂里的蜡烛忽暗忽明，风吹过白绫，像是老夫人在无声回应。
在灵柩前陪到了半夜，秦禹寒怕柳凝歌太累，将人扶了起来，“你的孝心，老夫人会明白的，剩下的都交给相府安排吧。”
“嗯。”
她对老夫人自诩问心无愧，生死如梦境，也许撒手而去，反倒是种解脱。
两人乘坐马车回府，柳凝歌怀着身孕，疲惫一日，沾到床榻便沉沉睡去。
秦禹寒掌心运起内力，替她驱散寒气。
翌日清晨，天际阴沉沉一片，没有风雨，也不见太阳。
知夏知晓主子心里难过，准备了一盏甜腻的羹汤：“王妃，喝点甜汤吧，会舒服些。”
“好。”
柳凝歌喝了一小口，突然想起祖母是最嗜甜的，嘴里又开始变得苦涩。
“孙家那边有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