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俊美也是个野男人,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谁有胆子在新婚夜背着夫君与旁人偷欢的。”
“越是看上去端庄的人,背地里越是孟浪,说不准侧妃未出阁时,已经和那男子欢好无数次了。”
“……”
贵女们说起这种艳俗之事,个个满面红光,柳凝歌觉得无趣,抱起草药篓子去了铺子。
知夏正在整理货架,正要与主子打个招呼,就见门外停了一辆马车。
车帘被掀开,一位老妇人被搀扶了下来。
柳凝歌没料到老夫人会亲自来这里寻她,立刻走上前去:“祖母。”
老夫人往日里见到她,都会露出慈爱的笑容,可此刻脸色却冷的出奇,“带我去安静的地方说话。”
“好,祖母随我来。”
两人一同去了隔间,老夫人坐在凳子上,重重敲了几下拐杖。
“跪下!”
柳凝歌细眉轻蹙,迟疑几秒后,还是跪了下去。
“你现在是秦王妃,身份贵重,本不该跪我,可抛去身份,我是你的祖母,这一跪也是受得起的。”
“是。”
“你设下计谋,害得若霜声名狼藉,连带着相府里的其他女眷也背负骂名,秦王妃,我倒要问问,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柳凝歌抬起头,神色肃然,“祖母想听实话么?”
“自然要听实话!”
“好,那我今日就索性说个明白,毁去柳若霜的名声只是个开始,从前欺我辱我的,我会一个个报复,让她们生不如死。”
老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那我呢?我是不是也要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祖母并未欺我辱我,只是视而不见罢了。”
“凝歌,你还这么年轻,怎么会被仇恨扭曲成这副模样,他们可都是你的血亲啊!”
柳凝歌突然站了起来:“我唯一的血亲只有小娘,她已经死了。”
“相府从前确实对不起你,可凡事都有余地,从今往后我会好好护着你,绝不让那些人再欺辱你半分,这样也不行么?”
“没有余地了。”柳凝歌双眼犹如枯井,“从始至终,都是他们不肯放过我,我若此刻收手,就会落得和柳柔秋一样的下场。”
老夫人被呛得哑口无言。
若霜心肠歹毒,姜氏母女也不是良善之人。
置身处地的想想,如若她是凝歌,真的能做到不计前嫌的收手么?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凝歌,就当是为了祖母,你放相府一条生路,好不好?”老夫人的话语里带着祈求。
“若收手的代价是我的性命,祖母还是要劝我么?”
“你是秦王妃,没人能害得了你。”
柳凝歌无声一笑,很快笑意敛去,眼底只剩疏离,“老夫人,南风馆生意忙碌,您该回去了。”
她不再唤祖母,而是称呼‘老夫人’。
老夫人无力的合起眼,老泪纵横。
那份好不容易建立的祖孙之情,在这一刻彻底消散了。
孙嬷嬷是个通透人,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搀扶着老夫人离开了南风馆。
知夏陪伴在柳凝歌身旁,倒了杯温茶递了过去:“王妃,您喝杯茶吧,别太难过。”
“我没难过。”
“王妃,恕奴婢多嘴,其实您和老夫人没必要闹到这一步的。”
“迟早的事,只不过提前了一些而已。”
柳建南选择为太子卖命,而她是秦王妃,从立场而言和相府就是对立的。
既然早晚有一天会斗个你死我活,又何必再去维系那些一碰就碎的情感。
握不住的东西,不如扬了,反倒轻松自在。
这一日,柳凝歌心情郁郁,忙到傍晚一口饭也没吃,这可急坏了知夏。
好不容易等到秦王来接主子回去,她小心翼翼的告了状:“王爷,晌午老夫人来找过王妃,王妃到现在只喝了两盏茶,奴婢担心这样下去会饿坏身子。”
秦禹寒紧拧眉角,“本王知道了。”
柳凝歌忙完手里的活,笑着走到了男人面前:“我自己回去就行,不用特地来接的。”
“顺道的事,走吧,回府。”
“好。”
柳凝歌坐上马车,总觉得行驶的方向不太对,掀开车帘一瞧,果然不是去王府的路:“王爷要带我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街市上到处充斥着小儿的嬉闹声,来来往往的行人结伴而行,瞧着十分热闹。
马车停在了一处略为僻静的路边,柳凝歌跃下马车,疑惑道:“来这里做什么?”
秦禹寒不言,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了一个小摊贩面前:“来两碗馄饨。”
“好嘞,客官请稍等,马上就好!”
摊贩手脚麻利,没多久,就将两个热气腾腾的碗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