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喷涌而出,地面染的猩红。
沈策咽了口吐沫,如鲠在喉:“我原以为自己对皇上而言有些用处,皇室不会轻易动沈家,没想到,母亲险些因为我的愚蠢丢了性命。”
秦禹寒薄唇紧抿,不发一言。
他是皇子,体内流淌着秦氏一族的血脉,这个时候不适合开口。
柳凝歌拿出帕子,擦去匕首上沾染的血迹,轻声道:“沈将军,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交出兵权,退出这场皇权之争,如此就能保住沈家荣誉,今后也不会遭遇任何灾祸。”
“二,与我一起,博一条新的出路。”
换做从前的沈策,听到这两个选择,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可如今,他动摇了。
“在猎场那晚,你曾问过我,我说须得考虑考虑才能给你答复,现在我有答案了。”
“沈将军可得想好了,一旦做出了决定,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做事,从没有后悔一说。”
柳凝歌满意点头:“好,我向沈将军保证,将来你一定不会后悔这个选择。”
沈策叹息,“柴房里还关着好几个,该怎么解决?”
“这群人任务失败,就算回去也是死,都杀了吧。”
对敌人仁慈,就是往自己脖子上架刀子。
“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沈策将地上的尸首处理干净,去了外院忙碌,秦禹寒推开房间窗户,浓郁的血腥味逐渐散去。
“王爷可是担心沈将军会恨你?”
“他应该恨我的。”他姓秦,是皇帝的子嗣,这一点永远无法更改。
“沈将军看事情很通透,你虽然是皇子,但骨子里与秦竹并非一类人,他不会怨恨你的。”
秦禹寒坐回了桌边:“凝歌,你打算如何对付父皇,利用安贵妃?”
“安贵妃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我得先试探一番,才知道她愿不愿意。”
弑君自古以来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安贵妃现如今荣宠正胜,未必肯冒这个险。
“父皇信奉长生之术,每日都会服用丹药,或许可以在这上面做些文章。”
“嗯,我会好好斟酌,在除去皇帝之前,太子就得靠你想办法压制了。”
“好。”秦禹寒握住柳凝歌手腕,将人抱到了腿上,“这几天奔波忙碌,你清瘦了许多。”
“我之前吃的太多,瘦些正合适。”
秦禹寒捏了捏她腰间:“不好,抱着硌的慌。”
“原来王爷喜欢丰腴的?”
“我喜欢你这样的。”秦禹寒将下巴压在她头顶,低声道,“等夏日过去,我让厨子多做些滋补的汤给你喝,很快就能养回来了。”
“都听你的。”
两人难得温存,后半夜,沈母从昏睡中苏醒,脸色看着不大好。
“我没死么?”
柳凝歌用温热的帕子替她擦了擦脸,“伯母身子无碍了,最多休养一两个月就能下地行走。”
沈母闻言,老泪纵横。
她并不畏惧死亡,只怕自己死了,留下策儿孤零零一个人在世间。
“秦王妃,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伯母无需客气,我与沈将军是至交好友,救您是理所应当的。”
沈母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心里百感交集,说出的话也颇为诚恳:“王妃,我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事,也许就是阻拦了策儿去相府提亲。”
柳凝歌没想到她会说起这个:“伯母,我一直将沈将军视为兄长看待,并无男女之情。”
“我明白,那小子是个倔脾气,几年前跑到我跟前,说要去相府求娶二小姐,我当时想着相府与太子关系密切,生怕沈家将来被搅合进去,就拒绝了他,若是早知……唉。”
若早些知道柳二小姐如此优秀,她一定会带着聘礼亲自登门,只可惜,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
“伯母,沈将军是个顶天立地的好儿郎,将来定会遇到一位般配的女子。”
“那就借王妃吉言了。”
柳凝歌替沈母掖了掖被褥:“天还没亮,伯母再睡会儿吧。”
“好。”
沈母脱离了危险,柳凝歌派了个婢女前来看守,自己与秦禹寒一同回了王府。
“王爷,柳若霜成婚,按照规矩,我这个出嫁的姐姐理应送一份贺礼,你觉得送什么比较合适?”
“那得看你舍不舍得掏银子。”
小女人皱着脸:“当然舍不得。”
秦禹寒笑着摇头,“那就去库房里挑拣挑拣,看看有哪些拿得出手的,随便选个送去吧。”
“行。”
库房里堆砌的杂物无数,隔日晌午,柳凝歌吩咐人搬了好几个大箱子进院子,弯着腰挑拣了半个时辰都没有中意的。
知夏拿起了一只琉璃酒樽:“王妃,奴婢觉得这个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