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下山了吗?”在心中默默掐算了时间,江与舟觉得差不多了,安全起见,更怕大家担心,便欲带着祝之繁下山。
祝之繁心中恋恋不舍,却也知道再甜蜜的蛋糕也有吃完一刻的道理,不情愿地小声应了“嗯”。
江与舟将她手上的雨衣摘下,披到她的肩上,仔细为她戴好帽子,又一颗一颗纽扣替她扣上,表情风轻云淡地说:“你喜欢山顶的风景,以后我们可以再来。这次看不到天池,我们下次找机会弥补这个遗憾。”
祝之繁呆呆愣愣听着他的许诺,原本沮丧的心情豁然开朗,甜蜜的笑容重新绽放起来,这回不再是有气无力的敷衍,而是郑重点头,铿锵有力地回道:“嗯!”
谁都看得出来,从山顶下来,祝之繁和江与舟之间的关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虽然下山时,江与舟已不再牵着祝之繁的手,但祝之繁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里已经再无敌对的光芒。
甚至众目睽睽之下,每当江与舟的目光在队伍里搜寻到她的脸上,她都会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先煮熟整张脸。
众人回到旅店休息,曹敏急不可耐地逼问祝之繁:“快老实交代!你们在山顶上待了好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与舟哥哥黑沉着脸上山的,下山的时候,啧啧……好一个春风得意马蹄疾!还有你!你们脸上的笑啊,真是藏都藏不住……”
祝之繁傻呆呆地捧着脸颊发问:“有那么明显吗?”
曹敏半虚半实地诈她,没想到祝之繁这么不经骗,刚开局就老实上了套,不由发自肺腑感慨:真是智者不入爱河,掉进爱情漩涡里的都是小傻瓜。
“你们下山后好默契,你走到哪,与舟哥哥就默默跟在你身后,保持着你要是不小心摔倒,他随时能冲上前拉你一把的距离。你爱拍照,中途去上厕所,把相机随手往桌上一丢,与舟哥哥就走到桌子前坐下,拿纸巾很仔细地帮你擦相机机身和镜头。”
祝之繁随口说道:“也许他天生性格仔细吧。可能有强迫症,见不得我的相机风里来雨里去?”
其实借口消失上厕所的那段时间,她悄悄溜去隔壁纪念品店买明信片了。
上山之前,她信誓旦旦说不给江与舟寄明信片,怕曹敏取笑自己下了山就变卦,于是偷偷摸摸一个人找借口去寄明信片了。
为了避免众人生疑,祝之繁快去快回,整个过程做贼一样心头怦怦跳,怕被人撞见抓个正着。
曹敏笑而不语望着她,看破不说破,张口顺带扬眉吐气道:“可算是见到姓温的吃了瘪,就喜欢看她插不进去你和与舟哥哥那种无形之中默契的样子。她个半路出来的程咬金,凭什么那么霸道一直缠着与舟哥哥不放?本来大家一起出来,和和睦睦的一个团体,因为她的出现,与舟哥哥就得照顾她的情绪,和我们处处疏离。”
祝之繁摆摆手说:“不提她了,也不是她的错,可怜人罢了。那种情况下,正常有良知的人,都会忍不住伸出手的。”
曹敏闻言瞠目结舌,不过看见祝之繁脸上了然于心的神情,心想这毕竟她和江与舟两人之间的事,自己太过愤懑不平倒显得多余。
既然他们两个已经冰释前嫌,那自己也就无需再为他们周旋什么。
众人在山上消耗大量体力,又碰上集体腹泻,在旅店拉上窗帘,昏昏沉沉睡到天色黑透才起来觅食。
祝之繁没有腹泻,心情兴奋过后尚未平静,却也跟着曹敏踏踏实实睡了一觉。
等曹敏起床穿衣的声音惊扰了祝之繁,她才迷迷蒙蒙地清醒过来。
脑子空隆隆的,有点分不清梦与现实,胸口满是错觉与疑问,且十分害怕上午在山顶发生的事,只是自己做了一个关于情窦初开的好梦。
于是大大睁着眼睛盯着旅店黑暗的天花板,一遍遍在脑中复盘上午的细节,那只握紧自己的手,是何其温暖与甜蜜……
曹敏指了指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略有深意地笑着说:“你手机好像响了,要不要看看?”
祝之繁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从被子里探出手臂,捞过手机打开屏幕,居然是一个属地雾城的陌生号码发来短信。
【醒了吗?晚上想吃什么,只有我们俩没中招,他们估计只能喝粥了。你要是喜欢吃其他的,我可以陪你去。】
祝之繁纷乱的思绪,因为这条及时雨短信变得狂喜不已。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山顶上那个握紧她手的江与舟是真的!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她贪心妄想的一个梦!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体会此时祝之繁的心情,可望而不可即的梦实现的那一天,不是有多长久的喜悦与激动,而是神经紧绷到极度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