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远门旅行一趟动辄需要数千的花销,这次长白山之行,齐远家境在镇上算是尚可都犹豫再三,何况小郭他们几个父母不是离异,就是外出南下打工,家里日子并不算好过。
旅游这种享受的事情,是带着懂事的原罪的,谁也不想开口向辛劳的父母要钱去做不切实际的梦。
曹敏的原则是一个都不能少,平时大家都在一起玩,去外地旅游自然也是要一起的,少了谁都不成队伍、不对味。钱的事好说,于是想办法给小郭他们支了个招,把他们吸收进山庄的临时安保队伍里,开一份工资,这样旅游的资金也有了,小郭他们也不用在自尊心上过不去。名头是来山庄安保巡逻,实际上一群人经常陪曹敏在小书房里打牌玩桌游看电影,贪玩的年纪,模糊了性别,众人混得如同穿一条开裆裤的手足。
这一招,曹敏心里也有数,都说擒贼先擒王,齐远这个“王”油盐不进,她也只好曲线改道,先从小弟们下手。
齐远看重小郭他们,小郭几个才不认什么曾窈年之流,他们只认自己,觉得自己性格好又仗义,是他们老大齐远的良配,曹敏也因此信心十足,觉得自己离拿下齐远那日不远了。
飞机降落长春龙嘉机场,曹敏的舅舅来接机,一行人原本是直奔长白山机场去的,但曹敏的姥姥好巧不巧摔了腿住院,大家便一致同意先去陪曹敏去长春看望姥姥,再坐火车去长白山。
七月中下旬的长春,相比于南方火炉般的湿热,热得十分温柔且体贴。
白天太阳干烤整座城市,夜里出行则温度宜人,不像南方夏天那样,即使到了夜晚,也依旧热得人喘不过气、汗洒如瀑。
下午三点到的飞机,车子接到人直接开去医院。
探望过曹敏姥姥,曹敏舅妈为众人安排了一顿火锅烧烤自助,餐厅是长春当地红旗街上人均消费比较高的一家,水准据说对标的是沪城的金钱豹。
众人大快朵颐之后,便返回曹敏舅舅位于净月的别墅。大家旅途劳顿疲乏不堪,分配好房间便匆匆洗漱倒下。
长春发往长白山的列车有高铁和绿皮火车,曹敏他们图新鲜,便决定坐南方不常见的绿皮火车。
祝之繁和曹敏在队伍前面排队安检,齐远和江与舟把她们的行李给分了,一人捎一个过安检。
祝之繁拉着曹敏迅速通过安检,便去电子屏前找对应的检票闸口,等了半天不见齐远和江与舟他们跟上,便又返回安检那里一探究竟。
原来安检口卡住了,一个女孩拎着一桶农家自酿的高度白酒被拦下了,女孩哭得伤心不已,齐远他们就排在这女孩身后。
祝之繁见此情状顿在原地,不再上前,脸色稍稍有点难看。
她知道江与舟独来独往的性格,这人从不随便掺和什么热闹,连齐远这混江湖的都没路见不平出手呢,江与舟居然破天荒地帮那女孩从安检人员手中拿回白酒桶。
再细一看,那女孩细眉细眼的,身姿纤细如蒲柳,活脱脱一副当代黛玉的楚楚娇怜模样。
祝之繁冷笑一声,拉过曹敏便径直往检票口方向去。
曹敏见她扭头的动作有点生气,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祝之繁没有说话。
曹敏又回头望了一眼,看见江与舟领着女孩从安检队伍里出去了,大概是想帮女孩一起处理那桶白酒。
她若有所思地端着下巴,轻轻笑了一声,搔了一下祝之繁的胳肢窝,逗她:“你吃醋了?”
祝之繁白她一眼,立马撇清道:“谁说我吃醋了?我吃哪门子的醋?江与舟爱向谁献殷勤向谁献,拖拖拉拉误了点,让我们一群人难道陪着他赶不上火车吗?”
曹敏连连甩脑袋,忍俊不禁道:“你瞧瞧,我都还没说是谁呢,倒是自己先对上号了。”
她拖着祝之繁的胳膊摇了摇,“飞长春值机的时候就特意安排你们俩坐一起,结果你倒大方,非得跟一位想靠窗看云海的大妈换座,与舟哥哥那会的表情有多郁闷你是没看见。而且一路上他一直主动帮你拎行李箱,这还不够赎罪吗?我从没见过他向哪个女孩示好成这样,你准备什么时候原谅他?都是误会,哪有什么过去不的过结呀!在我眼里你们都很好,怎么两个好人就处成了仇人呢?”
祝之繁百口莫辩,摸了下鼻子,讪讪说:“谁跟他是仇人?明明是他先敌对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曹敏笑着道:“可他这不是后悔了嘛!不然你以为他愿意陪我上长白山来?我可没那本事叫得动他!我跟他认识好多年了,深知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轻易左右得了与舟哥哥的主意,就连郝阿姨也拿他束手无策。我听郝阿姨说,与舟哥哥假期在准备参加一个国际数学建模大赛,同组组员都是大学生,他是他们组年纪最小的,压力可想而知。连之前报志愿那一阵风头,郝阿姨劝他上外地避一避,他都不愿意,你猜他这次为什么愿意跟我们一起来长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