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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成绩揭晓的这个夜晚,齐远离家彻夜未归,他领着一帮兄弟去帮祝之繁看顾场子。
祝之繁觉得他三天没挨齐军的打,皮可能又痒了,见他一直赖在台球馆,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台球砰砰推了一局又一局,还丝毫没有要回家的意思,忍不住拿起扫院子的笤帚赶人:“你没参加高考,但你家那个今晚不是揭晓高考成绩?不去见识一下状元的诞生?一定很热闹,听说清北抢状元可热闹了。”
齐远嘴里叼着烟,眯起慵懒的眼说:“老子回去干什么?见证江与舟的人生巅峰,以此来显示自己活得有多垃圾?齐军看见我,气不打一处来还差不多。”
他微拗起下巴,拿一双鹰眼啄她:“你不也今晚出分?还这么淡定帮林雪看店,你也是够可以的,你爸妈没连环夺命call啊?”
祝之繁笑得很从容:“我独立惯了,我妈从不操心我,能让她操心头疼的只有我哥。我爸,估计也就知道我已经高考完这水平,几号出分,还没记他几号开庭准。”
齐远把肩一耸,冷不丁道:“你爸是律师?”
祝之繁点点头:“是啊。”
齐远夸张地wow了一声,“你真是绝,不仅姓氏是江与舟最讨厌的,就连你家里干什么,都是郝红萍母子最嫉恶如仇的一行。”
祝之繁无辜躺枪,觉得自己招谁惹谁,姓祝天生该死啦?律师又怎么了,不仅她爸是律师,她妈也是律师,两人合伙开的律所也算得上是业界的一块金字招牌了。
她很快反将齐远一军,贱兮兮地询问道:“今晚曹敏已经给你打了三通电话了,啧啧,才认识几天啊,就难舍难分了?”
提到曹敏,齐远简直狂躁不已,从没见过这么聒噪黏人的丫头,比甩不脱的牛皮糖还棘手。最重点的是,曹汉青已经如鬼魅一般盯上他,笃定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碍于郝红萍的面子不好发作,这几天给他安排的组内作业,光是拉胚就已经让他废掉半条命。
见他这副苦恼的反应,祝之繁嘲笑他身在福中不知福,曹敏多大气又娇俏的一个女孩,国外长大没那么多七弯八绕的心眼,单纯活泼心肠直,看起来比他中意的那个曾窈年要明媚敞亮多了。
齐远的人生是苦暗的底色,需要曹敏这样鲜亮无畏的颜色来点亮,祝之繁搭搭他的肩,劝他多惜眼前人,别为了那些不是一个路子上的人而自寻烦恼。
“你今晚真不回家?”
“不回!”齐远想也不想地道。
“也好,那就和我一起庆祝吧。”
齐远斜眼睨她:“对高考成绩这么有把握,确定是庆祝,而不是安慰?”
祝之繁十分自信,脸上闪耀着笃定的光芒,“自然,我一步一个脚印自己努力来的,沪城大学应该差不离。”
齐远一个踉跄,险些把手里的杆子弄折,“见鬼了,你怎么要跑去和江与舟一个大学?”
祝之繁有点迷茫:“江与舟也要去沪城大学?”
齐远冥顽不灵的表情讥诮道:“他和他妈就是疯子,北京那两所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他眼睛看都不看的,郝红萍也让他报沪城大学。”
祝之繁眼里透出意外惊喜:“真的?”
她已经开始畅想,江与舟要是开学的时候,在沪城大学见到她,脸上的表情该有多精彩。至少不能比他之前见到曹敏的效果差。
齐远白她一眼:“煮的,赶紧查分了,早过八点了,你到底查不查?”
小郭一群人也围过来,催大姑娘上轿一般催祝之繁:“快查快查,憋死我们了,要不是老大提前吩咐我们别瞎起哄,八点整那会我们就嚎天嚷地让你赶紧查分了,玩心跳呢这是。”
祝之繁啼笑皆非,一群人比她这位正主还猴急。
在手机里打开查分登录界面,祝之繁输入账号密码,页面跳转查分中,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谁知这时候于静梅来了通电话。
祝之繁无辜地接起电话,齐远他们粗口连连,都什么时候了啊,居然来一通电话,齐远几个骂爹骂娘,引得台球馆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朝这边看热闹。
等祝之繁挂了电话,镇定看见页面的分数,面无表情把齐远他们给吓坏了。
齐远已经迅速朝身边一圈人滚去凌厉的眼神,嘴上干笑说:“哈、哈,不就高考吗?有什么了不起,爷爷我还没考呢!咱不稀罕!”
祝之繁深深看他一眼,唇角的弧度不抑不扬,齐远被她盯的发毛,差点以为她要哭出来了。
谁知祝之繁下一秒哈哈捧腹大笑起来,齐远这才知自己上当,又气又笑,抡起宽掌就往祝之繁的背上砸,偏她咳嗽还没好利索,一边笑一边咳,弄得齐远不敢下重手,只敢轻轻在她背上一揭而过,真是一位打不得骂不得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