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漆黑一片, 甚至连路灯都没有, 人烟罕至。
路面陡峭, 坑坑洼洼,还有施工的围栏、设施。
邵义只能将车速降低了一些,之前他差点撞上了房屋打下的地桩。
大切诺基的车灯照的前路一片空白, 后视镜反射的后车灯光更加刺眼。
直至邵义看到了他自己开到了江边的尽头, 他才无可奈何地停下来。
自己的枪内还有大概五颗子弹。
他一边回忆着,一边把手牢牢地伸向腰间。
耳边果然响起了三辆吉普车急刹的刺耳声,轮胎在砂石上翻滚碾压, 犹如一把利剑穿透了他的太阳穴。
黑色的人影窸窸窣窣地下车,他们将邵义包围。
邵义脸色极淡,唯有眼神尖锐且狠厉。
他周身散发着一股高度冰冷的气息,强大到令人紧张。
邵义扫了车外的人一眼, 有他今日闯进工厂打伤的监工,还有敲他房门的“外卖员”。
而造成现在这般局面,总体来说归功于那个记住邵义车牌号码的司机。
邵义在车边看到他的面庞, 后悔今天怎么没挖出他的眼睛。
夜间的凉风中,邵义还看到一处暖黄色灯的空间,那是现场唯一一辆车门大敞的内部,坐着一个人。
蓝锥穿着皮质的黑色外套,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拿着一把手/枪。
神色自若,双眼浑浊。像是丢了魂的吸/毒/患/者。
邵义是第一次看到他真面目,一个快要接近40岁的男人,高而瘦,沧桑而又危险。
他们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接,前者冷静,后者却看不出思绪。
蓝锥的眼睛没有焦点。
邵义猜不透对方,只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
蓝锥道行比自己深。
司机率先去拉邵义的车门,邵义从车内锁住,便没拉开。
他有一些气急败坏地扬起手肘去砸,邵义把车门狠狠地一推,他猝不及防往后倒去,缓过神来,邵义下了车,便近近地立在面前。
看他的眼神犹如败家之犬。
司机脸上瞬间带着一股狠劲,他抓了一把泥土往邵义的脸上扔。
邵义一动未动,扬手就拿枪背砸向他的脖子。
司机捂着痛处往后缩,周围的人竟没有上前帮他。
人多势众,邵义处于劣势,气场依旧逼人。
司机恼羞成怒,朝依旧坐在车内的蓝锥说:“老大,让我杀了他!”
蓝锥扬头,拿下巴指了指邵义:“去。”
有人给司机递枪。
可他却不敢接。
他只是越货,还不敢杀人。
邵义是蓝锥的眼中钉肉中刺,司机敢这么吼,只是为了出口气,没想到蓝锥是真答应了。
看见他的退缩,蓝锥冷笑了一声。
他下了车,手里的烟被风带走,劣质的气味浓烈又带着一股冲劲。
邵义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声音由远及近,像一条滑溜溜的蛇绕进了后背,让人恶寒。
“你捣了我的窝,挺有能耐。”蓝锥吐烟,“我小瞧你了。”
从藏区的海蓝宝数据、工厂的真实地点,邵义正一步步地拿捏着他的命脉和软肋,简直可以一击即中。
邵义看着他的逼近,并未说话。
“可你并不能全身而退。”蓝锥把烟头扔到他的脚边,“有没有感到遗憾?”
“我并不这么认为。”邵义冷笑,“你能落到今日这种田地,我已经很开心了。”
蓝锥说:“我知道,能让我无法在珠宝行业东山再起,也成就了你。邵氏之子,不就是家族的寄生虫吗?以打压别人来成长自己,获得自己和家族想要的权益。我得承认,我不够你无私不够你伟大。”
“你错了。你是我们的寄生虫。市场是我们搭建起来的,你才有机会带着你的货物在上面流通。甚至你在美国获取到的成为你代号的蓝锥石,也是从我在美国开的矿区内寻到的。”邵义面色肃静,一字一句,“没了我们,你什么都不是。”
“砰”的一声,邵义脑后的车窗玻璃炸裂开来。
邵义早已料到蓝锥或许愤怒或许奸佞,反正他落入他的手中,无论说些什么话做些什么事,都在劫难逃。
下一秒,他的枪口正正地对准他的脸。
邵义的手按在腰间,他在想自己能不能比子弹快。
而警车的声音从天而降,从四面八方跑来了全副武装的警察,机械与衣服摩擦的声音接踵而来。
叶介出现在黑夜里,他端着步/枪,又高又瘦的身影立高处的平地上,开出两发子弹打中了在邵义身后准备拔枪的监工腹部!
一道枪声突然在空气中炸裂,场面瞬间混乱。
人影在他们周围窜动,蓝锥瞳孔一缩,邵义同时瞄准。
两人几乎在同一秒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