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的眼神?”她迟疑,轻扯嘴角道:“不可能吧,他对谁都挺热情的。”
秦悠然一听,习惯性地掀起白眼,嘴角上扬半个角度,“可拉倒吧,他对我可不热情。”
不仅不热情,好像还有点反感。
尤其是她和顾诗筠互怼的时候,那男人就会冷不丁地斜她一眼。所以呢,就这么一想,怎么有点“爱屋及乌”的感觉了呢?
思忖几秒,她继续道:“反正我看男人可准了,他的眼神,就是那种恋爱萌生期的炽热。”
她眨了眨眼,下巴扬起,“你应该懂吧?”
一口气说完,秦悠然傲慢自信地屏气凝神,翘首以待顾诗筠的答案。
本以为她能参悟育一二,哪知顾诗筠却丝毫没有在意。
她不紧不慢地低头,从枕头下拿出手机,一边打开微信一边说道:“我没谈过恋爱。”
这话刚刚落下尾音,房间里的空气顿时就和室外远处的雪山融为了一体。
骤冷。
秦悠然僵了两秒,瞳孔地震睁大了双眼。
她没听错吧?
“你没谈过恋爱?没谈过怎么结的婚?”
顾诗筠漫不经心地揉了揉酸麻的肩膀。
发完一条信息之后,她疲惫地将手机放在一边,站起来慢吞吞地倒了一杯水。
“闪婚。”
-
机场的风在雪山冰峰的凛冽下湮出了淡淡的清香。
伴着春夏交织的青草味。
成群的牛羊从高原尽头的白云间缓缓移动在天际的摇篮里。
“这都快四月底了,古圭拉怎么还这么冷?”
沈浩搓了搓手心,从运-60飞机的登机梯上爬了下来。
程赟一边看着机务给飞机做检查,一边从口袋里拿出震动的手机。
“内陆高原,古圭拉的气温从来没有高过。”
沈浩黯神摇头,“这么说,还不如咱们尔德喀什呢。”
宋和煦见他们在聊天,紧着衣服领口走过来,“啧,但凡有机会,我一定要调去东部战区。”
沈浩哎哟一声、来了兴趣,“喏,副大队长之前就是东部战区的,天天跟他妈海军一起训练,之前十小时的特训就是他表演的空中加油。”
宋和煦愣住后退,“我靠,那他怎么调来西部战区了?”
“上面为了歼-2S部署呗,不过具体我也不知道了。”沈浩摊手摇头,然后重重拍了拍宋和煦的后肩膀,“反正,别问,问就是敌特。”
宋和煦被拍得往下一栽,“靠,敌特你妹啊。强军战车来的时候,你小子买虾条买得比谁都多!”
两个人互骂。
声音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被压盖得七七八八。
沈浩明显占了上风,宋和煦掐他一下,“小心你们副大队长治你!”
然而,程赟却依然凝神低眉,并没有理睬他们。
他紧握着手机,屏幕幽蓝的光反射在深眸里,三分凉薄在其中洇开了一丝犹豫紧张。
似乎从未见过他这样局促不安,宋和煦担忧地问道:“程赟,你怎么了?”
程赟手指发麻,摩挲着手机两侧的金属边框,冰凉的感觉沁了进去,更加让人感到慌张。
只因顾诗筠发来了一句话。
【你在哪?说实话】
看来,她可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懵懵懂懂。
也许,平时这女人确实看着佛里佛气、对什么都云淡风轻,但她内心里,什么都门清得很。
这一个多星期的相处,
她好像已经开始怀疑了。
不远处的诊所,大门敞开。
门前那条缓慢的队伍在阳光的滋润下,缓缓前行。
程赟忽地挪移了一下脚步。
然而不过一瞬,他又顿住了。
行啊,既然已经怀疑了,那他就等着,等着她亲自在他面前发问。
于是他回道:【在机场,快回家了】
-
顾诗筠查看着病人的伤口。
因常年务农,这个病人的手部几乎全是老茧,即使一条那么长的口子怔目狰狞,也几乎看不到一丝丝的血迹。
“幸好茧子够厚,要不然这一镰刀下去,手就剩半截了。”
她淡淡说道,然后回身打开一个一次性医疗包,帮病人处理伤口。
翻译将话原原本本翻译过去。
病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明显情绪有些激动。
翻译解释道道:“顾医生,他这应该是采虫草受伤的。”
采虫草?
怎么又是采虫草?
这才刚刚地震完,就一窝蜂就跑出来采虫草了?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翻译继续道:“当地人穷,一辈子都没读过书,很多人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除了支个帐篷采虫草,也没什么出路了。”
顾诗筠了然点头。
她没有多问,看完最后两个病人之后,才疲乏困倦地略坐了一会儿,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有一眼没一眼地翻看着未读消息。